雅:“滾啊!”
“彆急,彆急。”秋玹蹲在雅身邊,努力忽略因為直視那些不可言說的獵奇場麵而頭痛欲裂的理智,眼睛死死盯著賽琳娜獸化而成的怪物。
“左手邊四十五度方向,進……草。”
子彈再一次偏離軌跡。
獸的速度極快,如果是對於平日裡正常狀態下的雅,這種移動瞄準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問題是,雅幾乎整張臉都已漸漸被牆體所吞沒,她隻能依靠著秋玹的報點來判斷方向,即使她的槍在這種狀態之下依然很準,但也不可能不用眼睛看就能提前預判到方位。
——更何況,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調查人的槍裡最終還剩下多少枚子彈。
“阿芙,現在我們不能再失誤了。”雅嘴唇動了幾下,此刻蠕動著的牆壁已經吞並到她持槍的手指位置了。“聽著,你現在找準一個賽琳娜停頓在原地的時機,然後槍口對準點打過去就可以了。我摸了一下,他們神職人員的這槍應該是根據ups手槍改的,準頭不錯,哪怕是新人在近距離下也不會怎麼出錯,你瞄準點就可以了。”
秋玹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雅努力朝自己伸過來的手指,“這麼跟你說吧,現在我拿了這槍唯一不會出錯的方式就在於,我可以瞄準我的腦殼打下去不打偏。”
雅:“……?”
“最後賭一把吧,起碼比我自己拿槍勝算要大。”秋玹歎了口氣,沉默半晌,突然以極快的語速道:“就在你右邊正前方!五米、三米、一……!”
砰。
這槍沒裝消音,一切就以最原始的方式跟動靜完成了。
秋玹半坐在地上仰起頭,從怪物利齒之間滴下來的涎水一滴滴墜落在她的領口。她視線幾乎是對準了那大張的黑洞,驟然收攏的鋸齒自她視線之前停住了,那僵持的動作好像隻維持了一秒鐘,也好像已經過去了完整的七天。
龐大身軀驟然墜地,秋玹垂下眼皮視線下移,看見自毛發掩蓋著的胸腹底下破開了一個碗口粗的洞。那被打穿的洞裡卻沒有血液滲透出來,反而從傷口之上一朵朵開出了嬌豔欲滴的玫瑰。
韋伯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他視線呆滯地看著大片大片的玫瑰花覆蓋上怪物的皮毛,然後又一點點化為正常人類的肌膚紋理。
麵容慘白的女人**著躺在玫瑰結出的死亡裡,安詳而從容。
秋玹看著看著,肩上一重,有什麼東西徑直從虛空中墜下,落到她手心。
她垂頭看去,是一隻臟兮兮的小馬玩具。
視線再一次晃著從玩具上抬起之時,秋玹坐在地上,看著從第十三號休息室門口大步走進來的紅衣主教。男人臉上似乎是透著點微不可察的虛弱與焦急,在看清眼前情勢的後一秒又自動鬆了口氣。
“這裡是怎麼回事?”
秋玹眨眨眼睛徹底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所有人已經從那個場景之中脫離,回到了聖迦南的公共休息室中。
而此刻看上去天色時間都跟他們被拉進那個場景之前沒有什麼變化,隻不過八名行刑官有些狼狽地站在休息室的最中央——八名,那個叫做塞隆的行刑官死在了場景裡,那麼現在看樣子就是真的死了——而其他十三號休息室的病人就散落在角落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到底怎麼回事?”
聞聲趕來的護工警衛見狀又問了一遍,反應過來之後宋雙撓了撓頭,率先道:“沒什麼,就是起了點小爭執。”
“這叫小爭執?”帶頭的警衛哼笑一聲,“你們動靜大到自動安保係統都被驚動了……看來今天訓誡室裡是要熱鬨了。”
宋雙嘖了一聲,他看看呆立在一邊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的韋伯,又看了看仍坐在地上的秋玹,突然抬手指了指對方手裡的玩具。
“是她搶了韋伯的玩具,所以才會打起來的。”
秋玹:“……你是人嗎?”
她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小馬玩具,又轉身去看站立在一旁的韋伯。此刻這名病人神情呆滯得就像是打了藥之後變成的“蔬菜”,他好像完全喪失感官功能,就連現在自己的“賽琳娜”被其他人握在手上,也半點動靜都沒有。
秋玹想了想,還是抬手將玩具塞回了韋伯手裡。
韋伯不聲不響,垂下的呆滯視線依然不聚焦地對準地板上的一個方向,簡直讓人懷疑這就隻是一副被剩下的空殼子罷了。
警衛隊長沉默一會,“所以說……是你搶了他的玩具?”
“我根本沒有。”秋玹理直氣壯,“是他主動給我看的,而且現在又物歸原主了……所以這裡也沒你們的事了,都散了吧。”
聖迦南的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
……
“不至於吧,真的不至於,朋友們。”
秋玹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再度熟悉地歎出了一口氣。
“我倒也是十分好奇……”站在電椅麵前的紅衣主教幽幽道,“究竟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病人,在短短一個上午都不到的時間裡竟然能鬨得坐上電椅兩次。”
秋玹:“這次真不是我的問題啊!不是,淵……主教,主教大哥,彆電了彆電了,你開後門就當這事過去了行嗎?我這主要也是心疼你,你看你手還在抖呢!”
秦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