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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玹最終還是見到了胖子。</p>
在第二天下樓吃飯的偶遇中，胖子的身邊同樣跟著兩名貼身監視的便衣警察，跟秋玹碰麵的時候，兩人視線對視上，提不起半分惺惺相惜的同病相憐，反而是一脈相承的厭煩。</p>
秋玹按照老規矩在女廁所裡暫時甩掉了那兩名便衣，找個機會跟胖子見了一麵。一上來就是道：“你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多少，又聽到了多少？”</p>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p>
胖子嗤笑一聲，“沒用，我告訴你，已經晚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徹底把我惹毛了，就算不把你的破事告訴警察，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p>
秋玹沒空跟這種年紀有權有勢的小孩搞什麼周旋，既然胖子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軟硬不吃，一心就死認著自己所謂的真理，以為昨晚報警的人是秋玹想要讓她吃教訓。</p>
換句簡單的形容詞——胖子這個人蠢，且惡毒。</p>
“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p>
秋玹想了想，突然換上一種相對來說她理解中“阿芙”這個角色的行事語氣，這樣說道。她轉過身去，當著胖子的麵將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廁所大門給反鎖死了。等在外麵負責跟蹤的便衣忙敲門大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秋玹沒理，隻是重新走向胖子身邊。</p>
胖子臉色看上去已經有些不妙，但他堅決沒承認。</p>
“怎麼？你還想要威脅我？告訴你，有種你現在就趁著我們家的保鏢破門而入之前弄死我，不然你就等著以後的日子生不如死吧！”</p>
說道這裡，他像是被自己說服了，語氣間又有了些底氣。“而且是什麼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能夠對我做什麼？”</p>
胖子獰笑一聲，突然反手從後腰掏出了一把造型詭異的血刺，其上刻著的血槽描繪出令人心悸的弧度，那絕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可以比得上的威脅。</p>
秋玹整個人愣了一下。</p>
她下意識抬手摸上自己脖頸的位置已經完全淡化了的疤痕，還沒等思慮想到些什麼，就見胖子整個人如同猛虎攫食般朝自己撲了過來。他手中揮刀的動作看上去竟完全不是一個徹底的門外漢，反而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練過的。</p>
秋玹手肘前伸抵擋住對方的手腕，胖子的力氣極大，此刻雙手碰撞施力的過程中秋玹感受到自己手腕都在微微顫動。如果此刻麵對著的人不是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世界原住民“阿芙”，那麼她在這種情況麵前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反駁之力的。</p>
製服胖子讓秋玹費了一點力氣，她將胖子持刀的那隻手反壓在背後，膝蓋緊緊頂著底下肥碩的身軀。</p>
“我算了一下，警察從發現不對勁到破門而入的時間目前大概也就是五分鐘左右吧。五分鐘的時間，如果你能熬過去，就算你贏，怎麼樣？”</p>
胖子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還沒等他說什麼，下一秒，竟感受到自己持刀的那隻手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p>
他不受控製地慘叫出聲，那種疼痛並不是一下子就過去的感官，也跟自己之前人生裡或多或少體驗到的受傷並不一樣。那是一種明顯純粹為了折磨人的，故意一點一點去施加的不間斷劇痛，無法形容具體的觸感，如果非要作比較的話，胖子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那道他之前吃過的菜。</p>
活牛蛙刺身。</p>
鮮活著的身體被擺盤，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被活剝下，撥筋抽骨，雪白的肉一點一點被剁碎。當這樣的過程持續到牛蛙的脖子之下的時候，它的眼睛還在轉動，它尚懷有意識，使得自己躺在華美盤子上，可以親眼看著自己的肉被人蘸著醬油吞吃入腹。</p>
胖子之前吃過一次這種菜，不以為然。過後唯一的想法是那家的醬油調的太鹹，不太好吃。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像是那隻活著被擺上餐盤的牛蛙，甚至他的嘴巴還被堵著，想要慘叫也叫喊不出。</p>
“現在過去了兩分鐘一十一秒。”</p>
姑娘原本稱得上清越的嗓音此刻聽在耳中宛如夢魘，胖子被卸下的下頜不受控地從嘴裡滴下涎水，他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抖，滲下的汗珠幾乎在地上凝出一小塊水窪。</p>
“告訴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隻要你說出來，一切就會結束。”</p>
“因為我體會過這種感覺。”</p>
秋玹低垂眉目，手下按著的皮膚能夠輕而易舉地感受到顫抖恐懼的幅度。“隻有在這種時候，我們才會知道能夠正常地活著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說真的，我不喜歡做這種事情，但是我不得不做。你當然可以恨我，而在這之前，適當的開口能讓你少受一點痛苦。”</p>
胖子哼哼著嘴裡泄出幾道染著血的無意義嗚咽。</p>
秋玹抬手將他的下巴推了回去。</p>
“我說、我說……”</p>
對方的聲線啞得像一次性抽了一百根煙史詩級過肺的老煙槍，他肥碩的身體又是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啞聲道：“我、我看到那天晚上，你、你們在那個看台上，你跟，跟……”</p>
軟綿狀垂下的右手突然榨乾了最後一點力氣淩空揮起，秋玹皺眉往側方躲了一些，確實是有些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胖子還能暴起做最後反抗。</p>
隻可惜那所謂的反抗能做到的實在是微乎其微，她剛這麼想著，就見餘光裡一點寒芒刹那而過。右手的攻擊竟隻是一個幌子，一直以來胖子左手處握著的竟還有一把一模一樣的血刺！</p>
驚訝之餘，秋玹下意識想要後仰躲避。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不合實際地覺得這一幕十分熟悉，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產生這種感受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足以讓她分心一瞬。</p>
那一瞬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情，但秋玹在心道玩完了之餘卻有種莫名直覺。她眼睜睜看著那把多出來的血刺朝自己的方向而來，身體的本能自衛反應讓她下意識地結束攻擊者的性命要害，而下一秒她明明能夠躲開那把直奔脖頸的血刺，卻在原地頓了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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