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溪道:“其實剛才蒼梧說的那個預言,少了一部分。”
攫欝攫。秋玹:“少什麼了?”
白禾溪轉過頭來,一時分不清眼中的情緒是玩笑還是認真。“‘上麵’放棄絕境不太可能是真的,但是‘上麵’現在……在逼我們站隊。”
秋玹怔了一瞬,也轉過頭來回視其目光。
“什麼叫逼我們站隊?”她眼瞼垂著,“祂們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站隊。”
“你換位思考一下,秋玹。”白禾溪沒有笑,當他肅著臉看人的時候,竟有一瞬間像極了蒼梧。“假如你是一名支配者,並且在那個所謂的賭約存在的背景下,什麼樣的情況,你會需要底下養著的行刑官們替你站隊?”
秋玹驀地沉默下來,良久,直到河穀地貌的邊緣都逐漸映入眼底,她歎了一口氣。
“說實話,其實我們都預想過那個場景。”白禾溪設置的自動導航地點就停在河穀邊緣,再深處地貌複雜代步車也開不進去。秋玹拉開車門,在淤泥堆積的麵上站穩腳步。“現在也不過是比預想中的提前了許多……那場——”
“諸神黃昏。”
“……”
震耳欲聾的爆裂與槍火炸響在兩人耳畔,白禾溪後腳下車在秋玹身邊站定,兩人站在哈克河穀的上遊,並肩看著底下璀璨到絢麗的殺戮。
暗星公會的會長是一名來自中世紀的魔導師,自他手中迸發的魔紋圖案是有些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領略的奧秘。而在河穀的下遊,藍河的副會長白亦渾身沐血,眼瞳凶光畢露,死在其手下的斷肢殘體亦不在少數。
“白亦回來以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囚禁了藍河原本的會長,自己上了位。”
白禾溪垂眸解釋道,“聽他們同一批過場的人說,白亦還有暗星那個死去的槍王,他們這一批人連續過了兩個場,並且親眼目睹了‘上麵’降臨的場麵……同一批的隊伍裡,還有一個叫做‘阿芙’的女行刑官,武器是一把玄色的短刀。”
白禾溪轉過來,目光盯著秋玹。“本來一聽到這個描述我就想來問你的,但是之後聽你跟尤希爾的對話,你似乎並不想將這事說出來,所以我也不勉強。隻是……秋玹,你對‘尼德霍格’了解多少?”
巘戅追喲文學戅。秋玹倒是已經做好了當他提問起這段時該怎麼敷衍過去的回答,沒想到竟驀地從白禾溪嘴裡聽到一個相對陌生的詞彙。她反應一秒,有些不確定道:“絕望黑龍嗎?北歐神話裡盤踞在世界之樹底下的那條毒龍?”
&#21434&#21437&#32&#36861&#21727&#25991&#23398&#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她與白禾溪來自於同一個世界文明,所以問出這話的時候不必擔心對方會反應不過來。意料之中,白禾溪搖搖頭,突然伸手朝著底下的混亂殺戮一指。
“傳聞中,在通往霧之國的世界之樹旁邊,毒龍尼德霍格盤踞在這裡,與其他蛇類一同啃食樹根。當樹根食儘,世界之樹倒塌,就迎來諸神黃昏——我們是這麼稱呼它的。但實際上,單一個原住文明記載中的神話體係不能說明什麼,我們隻是習慣性借‘尼德霍格’這個稱呼來指代這場起源。”
秋玹突然猛地轉頭看向白禾溪,電光火石之間,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白禾溪,”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你這段時間不間斷地去過場,明麵上告訴眾人的是找尋燕燕的下落,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對嗎?”
她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步伐每一下踏在地麵上都會引起細微的震顫,連河穀岩層都開始隱隱起蕩共鳴。
秋玹閉了閉眼睛,她沒有轉頭去看來者的身份。
“你們是早就安排好的,”她這樣道,“我們會連續在同一個試煉場碰到根本不是巧合,你們是早就安排好的。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鏈鋸。”
有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從頭頂灑下,那個龐大的身型頓了頓,半晌,口中沙啞道:“我們隻是為了確認,不是故意瞞你。”
“所以我剛才說,你變了不少,秋玹。”
白禾溪麵目正對著她,聽不出語氣中的情緒是欣慰還是其他。“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這些我都無意去深究。但是現在,你站在這裡,就等於加入了我們的秘密。”
白禾溪用的是“我們”,秋玹深深回視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個“我們”中間,除了鏈鋸人之外還有其他……不是底下暗星公會的人,就是藍河。
“我值得你們這樣花力氣去試探嗎?”她反而笑了笑,“白禾溪,這種事情你不去跟蒼梧聯手乾,來找我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