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總管出主意:“不然,陛下挑些合適的東西送給小大師?”
皇帝看他一眼,不知想到什麼,心煩,又歎了聲,突然低落下來。
來大總管見此,知趣的退去牆腳當壁花了。
左府,左夫人麵對三個出色的少年郎驚得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左相隻是淡淡一句:“這是我的骨血。”
她的腦袋一陣一陣的充血,眼前又紅又黑,陰鬱又瘋狂的目光在鹽阿郎和左歸之間來回掃,兩人生的都不像爹,自然便是像娘了。
左夫人沒見過商家大小姐,卻見過她讓人偷偷弄來的畫像,畫像上的美人風華絕代,讓她自卑又嫉妒,此刻來看,兩個少年都像,哪個是?
左三小姐臉綠了,外甥女覬覦上的狀元郎原來是親舅舅,這這這,大姐一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還有,親兒子回來了,自家一家又算什麼?
心裡再憤怒與不甘,她也不敢出言反駁,年少時左相對女兒們還好,可隨著她們出嫁有了兒女——人都要為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兒女考慮不是嗎?
她強作笑顏:“弟弟回來了,太好了,我這就讓人張羅桌酒席,咱們一家人好好坐下說說話。”
“他算什麼東西!”
突然一聲尖利的叫,嚇得左三小姐差點兒蹦起來。
左夫人緩緩站起,臉上已經找不出平日的一絲和藹尊貴來,她仿佛一個失去一切瘋癲又極力裝作冷靜的老婦,目光準確鎖定左歸:“你算什麼東西!你娘算什麼東西!”
左歸靜靜望著她,嘴角習慣翹起的溫和弧度都沒有改變。
左相也一派平靜,這一時刻,一眼便能看出兩人的血脈相承。
左三小姐的心一個勁的往下沉,惶惶:“娘——父親——”
“他不是你爹!”左夫人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人搖搖欲墜。
左三小姐忙扶住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就這樣,都是因為——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向左歸。
左歸屹立不動,甚至向左相挑釁一笑:你給彆人養女兒?
左相凝視左夫人:“你可以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就是陳堂證供。”
“你——”對著這個男人,左夫人一下泄氣。
左三小姐:“娘,不要意氣用事,想想我,想想你的孫兒孫女,還有大姐二姐。”
左夫人凝視她,無望的閉上眼,假如,她有個兒子,就不會讓她一味的忍和退讓吧。
她閉著眼睛冷漠道:“既然相爺你將兒子認回來了,那商姨娘,牌位也可以進左家的門了。”
左歸握住拳頭。
左相平靜道:“左歸母親是商家家主,豈可為妾。”
左夫人倏然睜眼:“那便是平妻?”要跟我平起平坐?
左相:“她是商家家主,你是左家婦,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好一個沒有任何關係,左夫人淒涼一笑,是嫌棄自己占過的位置配不上她?
當年,若是自己能早早覺察,沒有這孽障存在,沒有那商家小姐,是不是,兩人便不會陌路如斯?
左相:“有些話,是要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左夫人一顫。
左三小姐忙道:“父親放心,我這就整治一桌酒席。”
左相點點頭,帶著三人去了書房。
人一走,左夫人再堅持不住向後倒,左三小姐抱著她流淚:“娘,你這是何苦,爹是在金鑾殿上皇上麵前百官麵前認回的他,我們隻能認。”
左夫人躺在她懷裡,一時間氣若遊絲,雙目直直看向屋頂,發愣半天,掙紮著起來:“你說的對,我的命,我認。來人,扶本夫人梳洗,本夫人才是相府主人,誰要進這相府,先得給本夫人磕頭。”
左三小姐擦擦淚眼,強笑:“這才對,娘,來日方長,咱們慢慢來,您可不能失了鬥誌,不然讓我們怎麼辦。”
來日方長。
左夫人喃喃這幾個字,遮住眼裡晦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