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芳芳心裡想,你真不如死了呢。
蔡桂花動了手,牛福山神色緩下來:“芳芳,彆嫌爹說話難聽。你被你舅養嬌了,你看看咱家的女娃,哪個不是從會走路就給大人幫著遞東西。是,你才兩歲多,可虛歲也四歲了,你看你四房的七姐,比你才大一個月,也開始打草喂雞。咱們說說你,長到這麼大,家裡讓你伸過一次手?”
牛芳芳緊抿著嘴不說話,農活家事,她是打死都不可能乾的,手粗了,以後被人嘲笑一輩子的。哪家貴婦不是手如玉指如蔥。
牛福山繼續說:“你舅看重你,沒少給咱家送東送西,就那輛牛車,你舅明著說是給你出去玩的時候用,可咱家一家子都跟著省力。你爺你奶才不說你啥。”
“你不信。要是你舅冷了你,你再不乾活彆房肯定有意見,你不乾可不行,不然咱家的日子可沒法過。”
人多了就在乎那碗水端的平不平,憑啥他們房頭的閨女會走路就開始乾活牛芳芳就不用?憑的就是她有個有錢的舅。
牛芳芳聽得火氣:“不就是咱家沒錢唄。”
牛福山聽這話一點沒覺得被女兒頂撞,反而頗為認同的點頭:“對,咱家沒錢,咱家要是有錢,爹就讓你在家裡當嬌小姐。可沒有。”
說著看了蔡桂花一眼,要是牛家比蔡家有錢,她蔡桂花敢在他跟前把脖子挺得竹竿子一樣?
夫妻之間,有時候就是娘家和夫家的博力。
牛芳芳回來第一天,還沒睡呢,先吃一肚子氣,看來牛家一家上下是鐵了心要把自己送給蔡家了,哼,不就是錢嘛。
知道自己沒拿出好處前說什麼也白搭,牛芳芳氣鼓鼓的睡下,想了一晚上,第二日,她沒出屋,守著蔡桂花的針線籃子一天,十個手指頭都要廢掉,才編出三個不同樣式的絡子來。
蔡桂花本來要嗬斥她浪費,她用的針線花繩,都是杜彩娘送她的,是村裡人不敢買的好貨品,但見牛芳芳有模有樣的,想了想,由著她去了。就算糟蹋了,她去跟杜彩娘當個趣事說一說,杜彩娘能送她更多。
彆說,一天下來,蔡桂花看著那三個成品很是驚奇,當下就要掛在自己身上。
牛芳芳不耐煩:“娘莫要眼皮子淺,這些要去賣的。”
蔡桂花瞪大眼:“啥?去賣?做啥要賣?”
牛芳芳不想解釋,反正看到銀錢大家就知道了,將絡子往懷裡一攬,自己朝牆睡了。
蔡桂花抱怨:“你看她,小人精一個,我是她娘。”
牛福山不以為意:“芳芳這麼聰明才讓她舅稀罕她。”
蔡桂花叨叨幾句再精也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不能不孝。
誰稀罕你的肚子。牛芳芳又窩著一肚子氣睡了一晚。
第三日,牛芳芳讓牛福山帶她進城,到了城裡,蔡桂花猶豫要不要去蔡家看看,牛福山也是這個意思,覺得杜彩娘的氣該過去了。
牛芳芳淡淡一句:“若是舅母不生氣了,舅舅肯定來看我,舅舅沒來看我,那就是舅母還在生氣。咱現在上門——爹、娘,你們要空著手去嗎?”
杜彩娘還生氣,他們上門就是賠罪的,賠罪哪能不帶禮?買什麼才能讓比他們富的蔡家不覺寒磣?
立即,蔡桂花說:“不去了,等大嫂氣消了再說,彆咱一去她更氣了。”
牛福山也立即改了口:“反正你舅早晚來看你,到時候你們娘倆多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