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說話了。
覃醫生收了錢走人,心裡瘋狂猜,出了啥事要大隊長下如此狠手。
錢家郝靈又想下狠手,巴掌高高舉起,錢小兵使勁縮腦袋。
郝靈氣怒:“你做的狗屁玩意兒!”
錢小兵嘟囔:“我娘就是這麼做的。”
汪秀華:不接這口鍋。
錢小軍冷嘲:“哥,你下毒了吧?咱娘啥時候做這種黑漆漆的菜湯子。”
錢蕙香盯著黑乎乎的湯發呆,不敢吃。
汪秀華隻覺操不完的心:“行了,我去做。”
郝靈一抬腳把錢小兵踹過去:“教他。”
錢小兵不服:“我一個大老爺們兒——”
“屁都不會放。”郝靈瞪著眼:“家裡躺下倆,工分不掙了?糧食不分了?年豬也不夠香了是不是?我和你娘得下地吧,家裡就你最大,你不做飯誰做?”
錢小兵想說這是娘們兒的活,可他娘必須得下地,搶秋啊,誰也彆想偷懶,且他們是隊長家得做表率,倆姐姐都動不了還得人伺候,妹子還小隻能專門伺候人。剩下自己和弟弟,誰做?
他說:“我也下地啊,讓小軍做。”
錢小軍冷笑,才要說你下個屁你就知道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聞臭屁,他老子發話了。
“小軍下地,掙十工分。你自己選,要麼給我掙夠十工分,要麼,掙個八工分把一日三餐準備了。你選吧。”
錢小兵傻眼,一時分不清哪個更輕鬆。
十工分,那就是彆人把玉米棒子運到地頭他一擔一擔不停歇的挑到場地上。一天下來,肩膀頭子上的肉磨爛。八工分,就是在地裡掰棒子再運到地頭,也累。
他想說,兩個都不選,這兩天他也下地掰棒子了,時不時跑個腿乾個彆的也能掙七分。
可老頭子今天不對頭,他怕斷腿。
“我、我做飯。”
萬惡的封建大家長。
錢小軍也震驚:“爹,我掙十工分?”
要不要兒子脫了給你看看咱身上幾兩肉?
郝靈慈愛的看著他:“小軍呐,你是好孩子,爹是器重你啊,爹要把你養成頂天立地的漢子呐。”
嗯,聰明是夠聰明,就是腦子不太正,趁著小,好糾正啊。
“以後家裡的大梁得你來挑啊。”
就憑隻你一個勇敢跟董成林鬥,爹爹都要好好培養你啊。
錢小軍一個哆嗦,爹,彆看我,我怕。
錢小兵沒嫉妒,這種鬼話他才不信,他爹今天受什麼刺激了?
他不由去看錢小軍,他也知道,這個弟弟比他聰明。
錢小軍不看他,早看不上這個哥了。今天的事他也琢磨不透,不過他知道,這倆蠢姐終於消停了,至少能消停一段時間。
這時,錢蕙香細聲細氣的問:“爹,我乾啥?”
郝靈看她,九歲的小姑娘細眉細眼的,現在看著就秀美,長大了更好看,不然成了富翁的董成林娶她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麼便宜都被他占了。
說來錢力民自己就長得好看,十裡八村一枝男人花,彆看年歲大了,真認真比,年輕小夥也比不過他。那叫一個俊朗英氣硬挺亮堂,放在後世那就是銀幕上的硬漢明星。
汪秀華長得也不差,兩人生的兒女顏色都出眾,村花村草妥妥的蟬聯。
郝靈對著小姑娘露出涼水衝出來的大白牙:“學校放假不就是讓你們搶秋的?下地掰棒子去。”
錢慧香一呆,乖乖點頭:“我知道了爹。”
放假回來她也去掰了,跟著汪秀華,汪秀華怎麼忍心讓她多乾,做一會兒就攆回家。可眼下,她聽出了爹的意思,不好好乾,不多多掙工分,小心你的小細腿。
錢蕙香腿骨發疼,不知道是不是要長個兒拉扯的慌。
汪秀華聽著不對:“蘭兒和心兒可不能動彈,誰在家伺候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