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起, 夜色淒清。
王洲抱著自己母親的牌位, 站在王家的祠堂裡,一臉的冷漠, 滿眼的諷刺。
今天他終於把那些,害了他娘的雜碎都收拾乾淨了。
從今天起,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個惡心的王家了。
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對彆人說,他姓王隻是隨母姓, 他從來都不是她娘生下來的惡果。
他身上流著的從來都不是罪惡的血。
他娘和他從來都沒做錯過什麼, 做錯了從來都是惡心的王家人。
轟隆,轟隆隆。
驚雷驟起, 祠堂裡炸開了一陣白光。
王洲隱在光與影之間, 看著王家的列祖列宗,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想必這時候王家那一眾老小,已經到下邊和這些祖宗們團聚了吧。
祝他們一家人天長地久!
踏著雨幕, 王洲來到聚仙樓的時候,宋溪已經叫好了幾十壇的烈酒, 等候多時了。
和他一樣, 宋溪的身上也是濕漉漉的。顯然,他也是淋著走走過來的。
說起來他們也算難兄難弟。
區彆隻在於,他娘為了保護他,在他出生的時候,給他喂了讓人傻十五年的秘藥之後,服毒自儘。
宋溪的娘卻是在病榻之上,被他爹的小老婆活活的氣死的。
有時候, 王洲都懷疑,是不是金少爺本人有什麼特殊的魔力,才吸引了他和宋溪這兩隻慘兮兮的家夥。
是不是上天真的是公平的,才讓他們身處絕經之時遇上了金陌城。
總之,天無絕人之路。
王洲愣神的時候,宋溪又乾了一碗酒。
“嘶,夠勁兒!”
“你還杵在門口,愣著乾嘛?還當自己是小傻子呢?嗬嗬。”
宋溪的譏諷,喚回了王洲的思緒。
他沒回宋溪的話,端起桌子上一壇酒,就這麼站著一飲而儘了。
喝完,王洲把酒壇子摔在了地上,發出啪的好大一聲響。
宋溪心情本就不好,被王洲這樣一摔,心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怎麼,現在聽不得我說你傻了?你這是報仇雪恨,就不需要我這個兄弟了是吧,你………”
“王夫人的兒子是抱來的。”
“乾什麼………”
宋溪乾什麼之後的話徹底說不下去了。
他瞪圓了眼睛盯著王洲,好像沒明白,王洲到底說了什麼。
是他喝多了嗎?他聽見了什麼?這怎麼可能?
宋溪又喝了一碗酒來壓驚,他覺得他還是喝少了,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幻覺。
王洲沒理宋溪神經兮兮的怎麼折騰的。
他甚至都沒看宋溪一眼,就爛泥似的坐在地上開始自言自語。
“王夫人臨死前說的一定是假話吧?她就是想惡心我,對不對?她怎麼會為了要個兒子,就不要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她怎麼會舍得?”
說著,說著,王洲比哭還難堪的笑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他所有的猜測,都是自欺欺人。
王夫人真的為了鞏固地位,拋棄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而後在她一直沒有懷上孩子,她這個所謂的嫡子又特彆不爭氣的情況下。
她想出了讓王家女兒,來給她生孫子這樣喪心病狂的主意。
於她而言,這根本沒有任何心裡負擔,這簡直是一舉雙雕的好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王家的姑娘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後,要怎樣做人,要怎麼活下去?
或者,她就是恨王老爺的所有庶子庶女吧,她根本就不想讓她們活下去。
王洲突然就覺得,那樣毒死王夫人,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她怎麼可以在扔下這樣一顆炸彈之後,那樣輕易的死了?!
她怎麼可以那樣好命?!
就因為她的野心,王洲的母親含恨而終,王洲成了父不詳的存在。
這怎麼會是王夫人的死,就能化解的仇恨?
可他再恨又能怎麼樣呢?
王夫人已經死了。
她死了,死的特彆安詳。
就算他死後給她碎屍萬段又能怎麼樣。
時光不能倒流,過往的傷害還是存在。
宋溪聽了王洲壓抑的哭聲,心情突然五味陳雜。
雖然他日子過得也異常艱難,但他最起碼是真的用他最解氣的方式報了仇。
總不至於像王洲一樣,報仇之後居然覺得更憋屈。
宋溪又咽下一口辛辣的酒水,突然就覺得他現在應該離開。
他應該答應金柒柒的請求的。
那個女人在王洲是個傻子的時候,都那樣喜歡他,那樣照顧他,要是她知道他這會在傷心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