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當太宰話音落下的一瞬,他的身後,那條猩紅的火焰圈頓時熄滅了去。
太宰渾身一僵, 回頭看去。
卻見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安娜已經落在了地麵上,無神的雙眼, 終於緩緩的亮了起來。
太宰治:……
福澤諭吉沒有理會太宰, 快速躍過他跑到安娜的身邊, 擔憂的蹲在小團子的身前, 摸了摸她的臉頰。
“你怎麼樣, 有沒有受傷。”
安娜看著福澤諭吉, 緩緩搖了搖頭,一雙深紅的眼瞳裡落滿了清寂。
亂步笑眯眯的看了太宰一眼開口道:“看來, 怕是不需要你幫忙了, 這位太宰先生。”
聞言,太宰看向亂步, 忽然也笑了開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計劃落空後的挫敗感。
不、不如說他根本就沒有算計過什麼, 至少這一次的事情確確實實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從港口黑手黨叛逃以後,他一邊東躲西藏一邊洗白著自己的履曆,知道織田作之助去了武裝偵探社後, 他便想來碰碰運氣。
連港口黑手黨的小馬仔都能招收的武裝偵探社, 沒道理會拒絕他吧。
(不!小馬仔和乾部完全就是兩種性質吧!)
正巧碰上安娜出了事,太宰治便覺得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即能救下安娜, 又能借此加入武裝偵探社,豈不是一舉兩得。
要知道,在森鷗外嚴密的搜查下,他這段日子著實並不好過,而在橫濱唯一敢將他收下的,也隻剩下了港口黑手黨的死對頭。
夢野久作的異能力《腦髓地獄》雖然很惡心人,但是除了太宰治無人能夠破解,正是如此他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然而,令他實在沒想到的是,安娜輕而易舉的便走出了幻境。
真是失算了……
……
就在此時,安娜離開福澤諭吉的身邊,緩緩走向了坐在地麵上蜷縮成一團的罪魁禍首。
她站在對方的麵前,一顆晶瑩剔透的紅色玻璃球緊緊的攥在掌心。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夢野久作抬起頭,一張慘白的臉上還帶著淚痕,原本還在抽抽噎噎的他,瞬間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緩緩露出一個笑。
“你在說什麼呀?”
安娜看著他那張看似純真的麵容,清楚的看到了對方表象下的惡劣本質。
她抿了抿唇,一雙眼瞳裡罕見的帶上了怒意。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力量,用在傷害他人身上。”她白皙精致的小臉上,麵無表情的滿是冷凝。
她話音落下,卻見那孩子忽然大聲的笑了開來,帶著淚痕的笑容不倫不類,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因為,你的表情很惡心啊,看到就覺得好惡心,惡心到快要吐了。”
那樣的表情,是與他不同的,由內而外散發的純潔,真讓他越看越反胃啊,所以想要破壞掉有什麼不對?
想要對方在自己製造的幻覺裡,親手殺掉給她帶來歡樂的人,想要對方在醒來之後看到滿地的鮮血……
卻偏偏一切都沒能得逞!
真礙眼啊,真礙眼啊!
想到這裡,夢野久作的眸子裡便帶上了濃重的恨意,越發誇張勾起的嘴角,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精神崩壞的瘋子一般。
“僅僅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嗎?……我明白了……”安娜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對方藏藍的衣袖上還帶著大片的血跡,那是在與自己擦肩而過時,對方被自己撞到後才受的傷。
言罷,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然而她這樣的行為,卻不知道哪裡又觸碰了夢野久作那根敏感的神經,對方氣急敗壞的在她身後大喊了起來。
“你是在可憐我嗎!”他從地麵上掙紮著站了起來,手臂上的血液滲透衣服滴落在地麵上。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我才不可憐,我很強大,我想殺誰就殺誰,想讓誰痛苦就讓誰痛苦,比你這樣躲在彆人身後的可憐蟲強多了!”
他話音落下,卻見一旁一直在做背景板的太宰終於開了口。
“還真是難看啊,Q君。這副成為敗犬後叫囂的樣子。”
那雙鳶色的眸子,宛如淬了毒的冰刃一般,瞬間將他紮的遍體鱗傷,夢野久作慘白著臉,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這時安娜已經走到了太宰的身邊,夠到了對方的右手後,輕輕的攥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太宰低頭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神情褪去,再次掛上了笑,他看著安娜,一雙暗沉的眼眸深不見底。
“不行哦安娜,因為敵人的痛苦而可憐對方,就是在放任危險接近自己。”
安娜搖了搖頭,清寂的麵容上一雙清亮的眸子裡有微光在閃爍:“不是因為他痛苦、才可憐……力量是為了守護、才存在的。他不懂……”
他不懂,所以才可憐。
……
太宰怔了怔,看著對方那張認真的小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