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樓當然不肯。
喬安年故技重施,把小家夥的腿給抬起來,脫了他的拖鞋,撓他腳底板。
賀南樓力氣敵不過,被撓得笑出聲。
小團子笑出聲,喬安年也就撓他撓得更厲害。
滿屋子都是小孩兒清脆的笑聲。
臥室裡,賀惟深躺在按摩椅上,一隻手捧著書,聽見兒童房傳出的笑聲,“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這段時間好像是越來越好了。”
張倩柔在清點明天去賀家老宅時,要帶的禮品,還有要給賀家每個晚輩的紅包,聞言,她柔聲道:“嗯。這段時間兩個人是相處得不錯。”
“挺好。”
張倩柔清點的動作一頓,聽不大出來,惟深是表麵上的意思,還是有彆的什麼意思。
…
除夕這天,喬安年按照張倩柔的要求,換上一套小西裝,就連頭發也都被噴了定型水。
“我的寶貝真好看!”
張倩柔放下手中的定型水,牽著喬安年的手,來到房間的試衣鏡前。
喬安年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白色襯衫,黑色西裝小外套,西裝褲子,彆說,還挺帥氣。
“您今天也很好看。”
喬安年這句話並不是恭維,應該是今天要去賀家老宅的緣故,張倩柔今天明顯也打扮過。
頭發盤起,耳朵上戴著一對精致小巧的白色珍珠耳環,一襲黑色裙裝,把她白色的肌膚襯得跟雪一樣。
喬安年一直都覺得張倩柔是好看的,今天這麼一打扮,就更好了。
“媽媽老了,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嘴裡雖然這麼說,看得出來,張倩柔還是因為兒子的誇獎顯得很高興。
喬安年觀察著鏡子裡的自己,他這具身體比剛穿過來時,臉圓了一點,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年年,你是不是長高了?”
張倩柔看著鏡子裡都快到自己耳朵的少年,一臉驚喜地問道。
喬安年很是高興,看來真的不是他的錯覺,這具身體真的在長高。不枉費他每天早睡早起,早晚牛奶一杯,還堅持鍛煉身體。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小樓那邊好了沒有。”
在喬安年他們從槐鎮回來的前兩天,周媽就已經請假回老家去了。
張倩柔原本先去的賀南樓的房間,隻是小孩兒堅持不要她換衣服,張倩柔不好勉強,想著年年肯定不知道怎麼弄自己的發型,也就先來了喬安年的房間。
…
喬安年去敲小團子房間的門。
手還沒敲下去,房間門開了,小家夥跟他一樣,一身黑色小西裝,瞧著像是同一個款式。
不一樣的是,他領口處是黑色的溫莎結,小家夥著是紅色的溫莎結,瞧著又可愛又帥氣。
喬安年跟逗小貓咪一樣,在小家夥的下巴處輕撓下,“艾瑪,這是誰家的小帥哥啊!”
賀南樓把他的手拍開。
主臥房間的門打開,賀惟深單手係著領帶,見到走廊上站著的一大一小,視線落在兩人同款西裝上,笑著說了句:“挺合適。”
也不知道是說兩個人的西裝合適,還是兩個孩子穿同樣的款式合適。
張倩柔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解釋道:“小樓跟年年往年的禮服都是不同家定做的,款式不一樣,效果也不大一樣,我就想,今年要不做一套一樣的。”
每年都是小樓做的是高定,年年隻是找普通的品牌,也因此,到了賀家,難免會有人說閒話。以至於每次回來,年年都要跟她鬨。
她也反省了下自己,往年她總是擔心和家人會認為她偏心,對小樓不好,但其實,哪怕她不想讓人誤會她偏心,也沒必要委屈年年,隻要兩個人都訂做一套一模一樣的也就是了。
賀惟深笑著道:“挺好,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種小事,你安排就好。”
張倩柔鬆了口氣,惟深不介意她給年年穿得跟小樓一樣就好。
出發前去賀家。
喬安年書裡見過作者對賀家老宅的描寫,知道賀家老宅是在江城富人區的半山腰,占地麵積很廣。
當黑色的勞斯萊斯開上山,駛進賀家宅院,又在宅院裡開了五六分鐘的車,經過兩排鬱鬱蔥蔥的樹木、竹林,才抵達一一棟舊式的洋樓前,喬安年才發現,還是他的想象力過於貧瘠了。
這已經不是宅院,完全是莊園級彆的了好麼。
如果不是想到等會兒就要見到小團子那個極品爺爺,喬安年這會兒心情還是挺好的,就當是體驗一回山莊一日遊麼。
車在洋樓前的空地停下。
賀南樓望著眼前這棟洋樓,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裡。
上輩子,他既然能夠把賀端從家主的地位拉下來,取而代之。
這輩子……隻會更加不費吹飛之力。
…
下了車,司機從後備箱取出成堆的禮品。
賀惟深叫來老宅的傭人,幫著一起拿進去。
賀惟深跟張倩柔走在前麵,喬安年跟小團子走在後麵。
喬安年平時很少有機會能見到這麼有闊氣的洋樓,而且這棟洋樓多半不是仿的,應該有近百年的曆史了。
要不是周圍有傭人時不時地走過,喬安年還挺想拿手機把這棟洋樓拍下來,這可是真正的古跡啊!
賀家除夕宴是在晚上,這會兒才下午五點多鐘,還沒開席。
喬安年一行人到時,賀家在大廳裡坐著好些人。
賀惟深找了個沒背景,沒出身,還結過婚,帶了個孩子的小護士當女朋友這件事,彆說在上流圈子裡,就是在賀家,都是一個笑料。
喬安年能夠明顯感覺到,當他走進客廳時,落在他跟張倩柔身上的各種異樣的目光,有奚落的、瞧不起的,厭惡的,當看見他身上穿的西裝跟小團子是同一款時,他們眼底的瞧不起,又變成了一種啼笑皆非的譏誚。
喬安年:“……”
這幫有錢人,就,真的還蠻懂怎麼不說一個字,就讓人難堪的。
“是七哥跟小樓回來了?”
“張小姐跟年年也來了啊。”
“七哥。”
“惟深,你今天怎麼到得這麼晚?最近忙什麼呢?”
“張小姐,有段時間沒見了,這段時間忙不忙啊?”
儘管這幫人的眼神令人不好受,見麵寒暄,禮數一點沒落下。
“我能忙什麼,不就混日子?年年,小樓,叫人。”
張倩柔被賀家的女眷給叫走了,賀惟深跟在家裡時差不多,唇角勾著笑,說話時語調仍然是懶洋洋的,讓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過來跟家裡人打招呼。
賀家人喬安年一個都不認識,他在等著小團子開口,想著自己跟著叫也就是了,結果小團子一點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喬安年怕出錯,隻好統一“稱呼”一律是,“您好。”
“哈哈哈哈!安年這孩子有意思。以前見到我們不是都親親熱熱地喊叔叔或者伯伯,今年怎麼含蓄了這麼多?是孩子大了,害羞了?”
喬安年幾乎可以想象,當原身親親熱熱地喊這些人叔叔伯伯,這些人心裡頭壓根瞧不上原身的場景。
上趕著總歸是容易掉價的,何況,對於這幫天之驕子而言,原身的出身太不夠瞧了。
“年年,帶小樓去玩吧。”
賀惟深在家裡不怎麼管孩子,到了這兒,也一點沒有要管的意思,哪怕賀南樓就沒開口叫過人,他也把手一揮,讓喬安年帶賀南樓去玩。
喬安年對這老宅壓根不熟,除了大廳的大門朝哪兒開他知道,其他的他一律都不知道,他怎麼帶小團子去玩啊?
不過能有機會離開這裡一會兒,也挺好。
“惟深,你還真放心那小子帶小樓去玩啊?”
“惟深,不要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喬安年那小子種壞著呢。”
“這可是在我們賀家,給喬安年一百個膽子試試,看他敢不敢耍他的那點小聰明。”
兩個孩子一走,談話的內容可就遠沒有剛才那麼和氣。
賀惟深看著手牽手一起離開的兩人,全程未置一詞。
喬安年可有的,可未必隻有一點小聰明……
…
“那些是不是都是你親戚家的小孩兒啊?你要不要去跟他們一起玩?”
賀惟深讓他帶小團子去玩,這畢竟是上人家府上來做客,他又不是賀家的孫子,喬安年哪裡好意思亂跑。
他牽著小團子離開大人聊天的中心地帶以後,聽見偏廳裡一群小孩兒的笑鬨聲,尋著聲音望過去,就看見一群小孩子在偏廳玩,就問小團子要不要一起加入他們。
小孩子最吵鬨,有什麼好玩的。
小家夥的臉上隻差沒寫著“無聊”兩個字。
喬安年:“……”
行吧。
喬安年在車上喝了挺多開水,這會兒就有點想上洗手間。
“小樓,你爺爺家洗手間在哪兒啊?我有點急,你趕緊,帶我一塊,我快憋不住了……”
說著,不由分說地拽上小團子的手,讓他帶自己去。
好在,洗手間不遠。
從洗手間出來,喬安年整個人是輕鬆又暢快,就連腳步都是輕快了不少。
就是腳步太輕快了,在回大廳時,一下子沒注意前麵有人,差點撞了上去,幸好他及時停住了腳步。
“這不是張小姐家的孩子麼?小樓也在啊。來,小樓,到爺爺這裡來,讓爺爺看看,我的小樓長高了沒有。”
???
爺爺?
喬安年抬起頭,他望著眼前這個麵容和善,笑眯眯地望著他跟小團子的老爺子。
這人就是小團子的極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