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樓:“有興趣在外麵住一段時間嗎?”
憑借多年的默契,喬安年一下子明白了小孩兒的意思。
哪怕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喬安年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音:“你是想……偷溜,去到一個賀惟深找不到的地方?等過往暑假再回來?”
賀南樓點頭,證實了喬安年的猜測,“我們可以去找布萊恩,讓他以他的名義給我們在映山度假村,開兩個房間。那附近有個水山樂園,出海也方便,可以玩得項目也多,風景宜人,是很多攝影達人打卡的地方。”
前麵幾句都是鋪墊,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映山度假村是這段時間才開發的,現在還隻是試運營階段,人不會太多。
賀南樓很清楚,他現在手上暫時還沒有能夠跟賀惟深抗衡的力量,不想要被賀惟深擺布,不能硬碰硬。
避開,是最好的方式。
意氣用事,從來就不會是他的選擇。
喬安年瘋狂心動,但是……
喬安年試探性地問道:“唔?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布萊恩隻是你的一個學長而已?”
讓一個普通學長幫自己訂度假村的房間,還包括他這個家屬?
這種關係,是不是已經超過一般的師兄弟了?
賀南樓:“我幫過他一個忙,隻是借由他的名義而已。”
如果是小樓幫過對方的話,那讓對方幫忙訂一下度假村的房間,的確不算是過分。
人情兩清,以後兩個人的牽扯自然又淡了一點。
挺好。
反正他會跟著一起去,喬安年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小樓跟那個布萊恩能有什麼。
喬安年現在更加擔心的是,他們現在出門,安不安全?
他這段時間的確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人士在跟蹤他們,但是他畢竟也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
他彆的不怕,就怕小樓一旦離開了小區,被綁架的係數會加大。
小孩兒去洗漱去了。
喬安年很是犯愁。
留在家裡吧,可能會被賀惟深的人給綁上飛機,要是他跟小樓兩個人出去吧,小樓又有一定的可能性遭遇綁架……
兩權相害取其輕,相比之下,是不是還是出國相對安全一點??
…
“偷溜”這件事,宜速不宜緩。
賀南樓洗完漱,兩個人決定立即就走。
簡單地收拾了下衣物,每個人背了個旅行雙肩包就打算出門。
順利地出了門。
估計是賀惟深沒想到他們兩個人會跑。
喬安年遙控解鎖,他沒有急著上車,而是拿過小孩兒肩上的雙肩包,“來,先把包放——”
“有人跟著我們。”賀南樓聲音壓得很低。
喬安年心底頓時一提,“現在要怎麼做?”
“對方就在我們三點鐘的方向,你把我肩上的包甩出去,之後,你快速上車,把你的包扔給我,儘可能地拖住他們,爭取上車時間。我數到一,你就扔出去。”
獨棟彆墅,鄰居都隔得比較遠。
求助於賀惟深,估計也不管用,彆墅的隔音設備很好,賀惟深根本不會聽見。甚至,他連賀惟深現在是不是還在家裡他們也不清楚。
天氣這麼熱,又早就過了晨練的點,白天根本沒什麼人出來。
這個時候喊是沒有用的,隻能先想辦法自救!
小孩兒的聲音很是冷靜,這無疑大大緩解了喬安年的緊張感,“好!”
“三、二……”
在賀南樓數到“一”的那一刻,喬安年迅速地取下他身上的雙肩包,看準身後的人,用力地扔了出去,在對方的行動被他扔出去的雙肩包受阻時,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解下他的雙肩包,扔給小孩兒。
“嘭”地一聲,當喬安年扔出雙肩包之後,車門被從外麵用力地甩上。
“走!”
喬安年眼睜睜地看著小孩兒被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人給抓住。
他立即意識到,什麼拖延時間,爭取上車,根本就是哄他的!
小樓是拿他自己拖延時間!
喬安年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這四個打扮成保安的樣子的人肯定不是賀惟深的人,因為如果是賀惟深的人不需要特意打扮成保安。賀惟深是業主,他想叫他的人進來小區,這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這麼費周章!
也不知道這幫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喬安年沒想到的是,小樓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拳腳功夫,四個人,一時間,竟然也沒能製服得了他。
喬安年看準機會,腳踩油門,他往其中兩個抓著小孩兒的保安撞了過去。
當然不是真撞。
出於求生的本能,那兩個保鏢分彆往邊上躲開,喬安年停車,降下車窗,兒對小孩兒大喊:“快,上車!”
賀南樓打開車門。
喬安年顧不得指責賀南樓剛才糟糕透頂的辦法,他叮囑小孩兒把安全帶給他係後,飛快地將車子開出彆墅的停車場。
賀南樓一直注意車後的動向:“他們跟上來了。”
喬安年也從後視鏡看見了,小區裡,速度注定不可能太快,太快容易出事故。操蛋的是,他們在車內,也沒辦法讓人知道他們出事了,隻能這麼一路被跟著。
喬安年:“要不要先報警?報警的話,他們的車牌就會被攔下來了。”
賀南樓手裡握著手機,“我現在報警,你直接把車開去警局。”
喬安年眼睛一亮!
妙啊!
隻要報了警,對方的車輛就會被警方實時監控。而且對方如果一直跟著他們後麵,最後卻被他們給引去警局——
漂亮!
喬安年立即語音導航,去最近的警察局,賀南樓撥打報警電話。
車子開出小區。
這附近就有一個警局,隻有十分鐘不到的距離。
紅綠燈,喬安年停在路口,等著口燈變綠。
忽然,前麵一輛麵包車直直地朝他開了過來。
“小樓,抓住扶手,坐穩!”
喬安年隻來得及對後坐的小孩兒吼了這麼一句,他連忙調轉方向盤,避開前方看起來似乎失控的車子。
“嘭”第一聲,車子撞上護欄。
安全氣囊彈開。
喬安年肋骨被撞得生疼,巨烈的撞擊更是令他頭暈、想吐。
意識到自己沒辦法撐太長時間,喬安年甚至沒辦法轉過頭,去看小孩兒的情況,他用儘全部的力氣,“小樓,快,快跑……”
…
疼。
身體好像被人隔著麻木袋給痛揍了一頓。
哪兒哪兒都疼。
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的身體會這麼疼?
“喬安年,喬安年,醒醒……”
聽出小孩兒聲音的那一刻,喬安年昏迷前所有的記憶一下子襲向他。
昏迷前遭遇過強烈的撞擊,令喬安年的記憶並不完整,他隻是勉強記得,他開著車,小樓坐在他的車上。他們好像在躲著什麼人,因為他能夠感覺到,他自己的意識處於一種非常緊張的狀態。
之後,他好像就他昏過去了。
等等,他昏了過去,小樓,小樓呢?
小樓有沒有事?
眼皮很沉,喬安年還是努力地,費勁地撐開了眼皮。
暗。
這種暗,不是夜裡關了燈的那種暗,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沒有一點光。
“小樓,是你嗎?小……”
“噓——”
“是我。”
“小樓,你在哪裡?”
這個時候,喬安年總算明白,為什麼小樓被綁架以後小時候的幽閉症會發作。
這種不見一點光亮的闃黑,太令人心裡發慌了。
喬安年在黑暗中摸索的手被握住,“我在這裡。”
喬安年立即雙手激動地緊緊地握住小孩兒的手,小樓,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除了腦袋,還有胸口那一塊,其他地方確實還好。
喬安年不放心,把小孩兒從腦袋,到小腿給都給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摸到什麼粘稠,更沒有聽見小孩兒喊疼,估計是沒受皮外傷。
他們應該還是被扔在了房間的地板上,因為他摸到了木質質感的地板。
地板並不乾淨,想也知道,綁匪既然拿這個房間關他們,就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地方。事實上,房間裡也確實散發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跟他指尖摸到的灰塵,得到的信息是一致的。
小樓有潔癖,這裡又這麼黑,這會兒心情指不定多崩潰,喬安年摸著小孩兒的腦袋,讓小孩兒躺自己腿上,儘可能地讓孩子舒服一些,“小樓,彆怕。我出門前,戴了你給我設計的那塊手表,現在警方肯定已經根據報警信號綁定的定位,在找我們了,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們不會有事的,”
像是在安撫小孩兒,又是在說服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