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燈光亮起。
喬安年他們重新回到街道時,周圍燈火通明。
街道已經完全是現代的街景。
他們就好像是穿越了一段歲月,從民國回到了現代。
總體而言,這個密逃並不算公太過恐怖,就是後勁有點足。
明明是同樣的建築物,同樣的街景,現在再看,已經一點也不再恐怖。
蔣若依環顧了眼兩排璀璨的燈光:“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頭酸酸的。”
程雲溪認真思索了片刻:“可能是因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長相廝守是那麼難地一件事。可是大家好像就像是撲火的飛蛾,願意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現代人談戀愛,無論是男女之間認識的渠道,還是戀愛的方式,都要比過去要容易,可是人們反而在這種容易李,失去了為愛奮不顧身的勇氣。習慣性地權衡利弊,連開始都缺一點激情跟勇氣。”
許明朗由衷地道:“雲溪,你好像每次說話都特彆地有道理。”
喬安年心說,他這可不是勇氣不勇氣的問題了……
他現在滿滿都是罪惡感。
挺要命的。
駱傑雙手抱拳:“金句女王,不愧是金句女王。”
林樂樂:“誰說的!勇氣我有,我有啊!!!我隻求新的一年,能讓我有一個妹紙吧!!!”
蔣若依沒被駱傑跟林樂樂兩個傻子所影響:“我們每一個人應該更加珍惜當下,有喜歡的人就要去告白,有共度一生的人就要好好珍惜。”
駱初一隻手搭在陸澤晗肩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駱初握住陸澤晗的手。
陸澤晗耳根有點紅,卻沒有掙開。
鬱子航也挺想跟自己的女朋友拉下小手,搭個肩什麼的,可是女朋友跟她的小姐妹在一起。
鬱子航那個委屈啊。
沒辦法,誰讓雲溪認識若依的時間比他長,又比他久呢。
哎,等等……“
已經把視線從陸澤晗跟駱初兩個人交握的手給移開的鬱子航,又下意思地看了一眼。
在看見駱初把手搭在陸澤晗腰間時,他的眼睛漸漸睜大……
“再盯著看,駱初哥跟澤晗哥可要看過來了啊。”
鬱子航就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帶著驚色地轉頭看向跟他說話的喬安年。
鬱子航張了張嘴。
喬安年知道他要問什麼,壓低音量道:“就是你看見的這樣。”
鬱子航:“!!!”
…
密室出來,林樂樂提議大家一起去商場樓上餐廳吃飯。
大家這會兒更好是又餓又渴,林樂樂的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通過。
趁著鬱子航上洗手間的功夫,喬安年也跟著一起去了洗手間。
鬱子航見是喬安年,就往邊上站了。
喬安年沒有要上洗手間,隻好過來洗個手:“我跟你說,你再那麼看下去,駱初哥跟澤晗哥怕不是要公開出個櫃,才能讓你相信他倆是真在一起了。“
鬱子航上完洗手間,也走到盥洗台邊洗手,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歉意:“我……我不知道,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麼?”
喬安年把手上的水漬甩乾:“要是有人不管說話,還是走路,都時不時地瞄你幾眼,你覺著呢?”
鬱子航:“那我……去給駱初哥跟澤晗哥道個歉?”
“不用,你自然點就可以了。”
喬安年思考了片刻,問道:“駱初哥跟澤晗哥在一起這事,讓你這麼意外?”
在喬安年的認知裡,子鬱對同性戀這件事接受度一直挺高的。
鬱子航承認道:“是有點意外,駱初哥跟澤晗哥會是,會是那樣的關係。我聽駱傑提過,駱初哥跟澤晗哥好像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就像是我跟你,跟樂樂,或者小傑他們在一起了。我就是挺難想象的。”
怕自己的話會造成歧義,鬱子航連忙解釋道:“但是我沒有彆的意思。駱初哥跟澤晗哥都是成年人,他們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再做出的決定。我就是一時有點驚訝。等會兒出去後,我會儘可能,表現得自然一點。”
喬安年一隻手在鬱子航肩上拍了拍,“其實吧,駱初哥跟澤晗哥的事兒,你代入一下你跟若依就好了。你看,你跟若依,也是從小學就是同學,我們一幫人也經常玩在一起。
你們初中,高中,都沒有對彼此有過心動,可是在上大學期間,你們不就是也相互喜歡上了麼?喜歡就是喜歡麼。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不知不覺對對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逐漸有了心動的感覺。愛情也就發生了。”
鬱子航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個道理。
“大喬,你說得對,是我一開始就代入錯對象了。我以普通異性戀的思維,去代入駱初哥跟澤晗哥,自然沒有辦法理解他們的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你放心,等會兒出去後,我一定不會再盯著駱初哥跟澤晗哥看了。”
喬安年卻走神走得厲害。
他好像終於明白,自己這段時間的反常,究竟是什麼原因。
可是……
他又是什麼時候,對小樓的感情發生了變化的?
…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喬安年抬起頭,跟進來的小孩兒打了個照麵。
那種心跳失序,手心不自覺地冒汗,莫名緊張的感覺又來了。
不知怎麼的,喬安年的腦子裡,蹦出“老房子著火”這五個字。
這已經不是要命。
是太要命了。
喬安年自認為十分自然地朝小孩兒點頭,打了個招呼,趕緊摟著鬱子航往外走。
賀南樓瞥了眼喬安年略帶著慌張的身影,眸色極深。
…
鬱子航出去後,果然自然了很多,沒有再時不時地看向陸澤晗跟駱初兩人。
陸澤晗跟駱初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早就察覺了鬱子航的目光,也多少猜到,為什麼鬱子航從洗手間出來以後,態度會變得自然的原因。
為此,在大家舉杯一起乾杯時,駱初格外敬了喬安年一杯。
喬安年挺意外的。
駱初的性格跟小樓有點像,挺冷的,不是那種主動社交的性格。
不過喬安年不笨,他稍微一想,就猜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陸澤晗知道喬安年酒量一般,特意說了一句,“隨意就好,不用飲儘。”
喬安年現在的酒量,也的確沒辦法口氣喝完,但還是儘可能地喝了三分之二,剩下一點,後來吃著菜,也慢慢地喝完了。
喬安年喝完一杯的功夫,赫然發現跟他隔了個位置的錢飛的桌前空了兩三瓶啤酒。
喬安年酒量不行,他先前已經跟大家一起喝了兩杯,這會兒酒意就有點上臉,不過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碰了碰坐他左手邊的林樂樂,目光看向錢飛:“那家夥怎麼回事?”
駱傑掰了一個蟹腿下來,“沒事,就是失個戀。難過個幾天就好了。”
錢飛打了個酒嗝,微帶著醉意,嗤笑道:“說得你好像失過戀似的。”
駱傑咬開蟹腿的殼,“嘿嘿,哥還真不稀罕。不談戀愛,也就用不著吃戀愛的苦。嘿嘿嘿。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林樂樂比較有良心,問他:“你跟果果到底為什麼分手啊?我們剛才問了你老半天,你也不說。你是被甩的那個?”
駱傑咬了一口蟹腿肉:“肯定是,要不然他能這麼借酒澆愁的?”
許明朗慢半拍:“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打算等你跟樂樂他們的視頻賬號粉絲再穩定一定,就跟陳果求……“
林樂樂一聽,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哇,趕緊夾了根帝王蟹的蟹腿,放許明朗小碗裡:“班長,咱們吃蟹腿,吃蟹腿,啊。”
蔣若依站在女生的角度,替陳果分析:“是不是你犯什麼原則性錯誤了?還是你做什麼事情傷著陳果的心了?”
錢飛眼睛都是紅的,“她說我工作不穩定,讓她看不到未來。”
林樂樂一臉懵:“啊?工作不穩定,指的是咱們的視頻號嗎?可是咱們的視頻號就是鬨著玩的呀。你家就你一個,你爸媽肯定要你回去繼承珠寶店的吧?雖然你家不像小樓家那麼家大業大的,但是珠寶店挺穩定的啊,有意向加入你家的加盟商也多。前陣子還有人通過我爸媽,想跟你家搭上線。怎麼就不穩定了?”
喬安年猜測:“你是不是沒告訴陳果,你家裡情況?”
錢飛低著腦袋,抱著酒瓶,眼睛彤紅:“她問過我家裡的情況,我說過,我們家是開店的。我沒有說是開珠寶店,是因為,你們知道的……小學的時候,同學們要是知道我家是開珠寶店,就會起哄,喊我珠寶小少爺。我就習慣性地,不想讓人家知道我家開珠寶店的。
我也知道,她家有兄弟姐妹三個,她爸媽供她讀書特彆不容易,她留在大城市,壓力也特彆大。所以我有打算,等我跟樂樂的視頻號穩定一定,我再跟她求婚。我特彆想,自己乾成一件事兒。跟你,還有駱初哥一樣,不靠家裡人。我是真的喜歡果果……”
程雲溪分析道:“是男女雙方思考方式不同的結果吧。你希望不靠家裡人,儘可能靠自己成就一番事業。但是陳果不知道你家裡情況,她看見的就是你跟駱傑、樂樂他們往裡頭投資了很多錢,開銷又大。可是你們的收入跟你們的開銷不匹配。她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覺得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跟你提分手。”
錢飛音量揚高:“她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跟駱傑、樂樂他們一起,把那個視頻號給做大。”
蔣若依:“艾瑪,你不會……也對果果凶了吧?”
錢飛委沒吭聲。
蔣若依:“你可真是……”
駱傑純純直男思維,他替錢飛發聲:“是陳果先不信任錢飛的吧?怎麼的,還不許人有點脾氣了啊?”
喬安年“錢飛,我問你,如果你爸媽沒有開珠寶店,如果你卡裡沒有這麼多年,你爸媽、親戚給你的那麼多零花錢。如果你知道,你運營視頻號有可能會虧很多錢,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把你大部分的存款都給投進去麼?”
錢飛愣住。
喬安年酒意上頭,腦殼有點疼,但是不妨礙他思路清晰。
“你看,你自己都會慌,對麼?你之所以現在敢投那麼多錢進去,是因為你見慣了這麼多的錢,你也知道,哪怕你全部都賠了,會有人給你兜底。哪怕你不找你爸媽,隨便找我們在座的幾個人,或者你認識的其他朋友,每個人借一點,窟窿也就補上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家境普通呢?你目前為止投進去的錢,是不是等於一場豪賭?你不要怪陳果不信任你,她隻是知道,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背水一戰,要冒著多大的風險。身後沒有人可以依靠,你隻有你自己。”
每天睡覺前,看著銀行發來的賬單,不知道這個窟窿,能不能被填上,需要多久被填上……
夜裡經常失眠,可是還是要強迫自己睡過去,因為如果不睡,第二天就會沒有精神。
那種感覺,真的隻能用燒心來形容。
錢飛很長時間都沒說完,隻是又一個人默默地喝悶酒,隻是不再喝得那麼急。
“哎呀,其實也沒什麼的。不是有句話說了麼,時間會衝淡一切的。咱們難得聚一起,一定要喝個儘興呀!來,大家夥乾一杯!”
駱傑舉杯,大家夥也紛紛起身,碰了碰杯。
喬安年坐回位置,剛要喝,酒杯被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拿走。
賀南樓:“再喝你就要醉。”
喬安年咕噥了一聲“醉了才好呢。”
賀南樓沒聽清:“什麼?”
喬安年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一合的嘴,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