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穿書(2 / 2)

張父、張母這幾年的身體,到底不如以前健朗。

胃口沒有以前那麼好,好多東西不能吃,也有好些東西吃不下。

年輕人聊的那些話題,他們也插不進去。

張父喝著酒,張母沒吃幾下,就放下了筷子。

喬安年注意到了,就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跟兩位長輩聊天。

張母胃口雖然沒以前好,記性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很多早年的事情,她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小樓,我今天看見你送小樓花,我就想起,你給小樓摘蘆葦的那次。年年,你們兩個人,還記不記得,小樓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情形?你跟今天一樣,去路邊給小樓摘了兩支蘆葦。小樓可寶貝了,非要找一支瓶子插著,弄得家裡,都是蘆葦絮。”

喬安年在給賀南樓挑著魚上的蔥花,差不多已經挑完了,他把鮮嫩的魚肉給放小孩兒碗裡,笑著對老人道:“記得。怎麼不記得?我都給扔地上了,小樓還去撿回來,還沾了一手的泥。沒辦法,我隻好帶著他去洗了手,又找了個沒有用的空瓶,把那兩根蘆葦給插起來。”

喬安年跟張母聊天的時候,張父就豎著耳朵聽著。年年跟小樓兩個人小時候的事,老伴說不膩,他也總是聽不膩。

張母微笑著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功夫,你跟小樓兩個人,也都這麼大了。”

張父喝了口酒,點點頭,搭了一句:“是啊。我也記得,小樓第一次上咱們家,才那麼小小的個頭。現在比年年還高了。”

喬安年麵無表情:“外公,隻要不提我跟小樓的身高差,你就還是我的好外公。”

張父樂得哈哈大笑。

張母也止不住的微笑。

張宗平夫妻兩人,一直打聽著,喬安年之前的工資每個月多少,年底年終獎又發了多少,張倩柔知道兄嫂沒什麼彆的意思,無非就是那點攀比心。

子驍小時候成績不如年年,後來勉強上了一所大學以後,畢業工作也不是很理想。

後來在嫂子娘家的運作下,進了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公司,乾的銷售,聽說乾得還可以。

以前哥嫂就是這樣,隻要是一家人聚一起,飯桌上,就總是問年年成績。

後來,年年成績追上去了,也就再沒聽哥嫂問過了。

也怪她,之前嫂嫂問他,年年最近在乾什麼時,她說剛辭了工作,還在找合適的。

這不,把這對夫妻兩人的好勝心又給勾起來了。

年張倩柔不是跟人攀比的性格,她一律推說孩子的事,她不太清楚。

張倩柔這邊疲於應付自己的哥嫂,聽見爸媽還有兩個孩子的笑聲,下意識地抬起頭,眼底透著羨慕。

她也想跟年年,小樓兩個人坐一塊,年年在哪兒,就把笑聲給帶哪兒。

郭遠新給張倩柔拿了幾顆桂圓,剝好,放她碟子上,“安年跟你爸媽的感情很好。”

張倩柔點頭:“是啊。年年小學那會兒就跟我爸媽開始親近起來了。”

郭遠新笑著道:“小學跟你爸媽親近起來?難道安年小學以前跟外公、外婆並不親近嗎?”

張倩柔搖了搖頭,“嗯,不大親近。年年在小學六年級之年,有點叛。他會喜歡他爺爺奶奶多一點,因為他的爺爺奶奶會給他玩遊戲,打電話。我爸媽那會兒,沒有電視可以看,他就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我。因為我會管著他,不像他的爺爺奶奶那樣慣著他。”

郭遠新一臉意外,他看著把兩位老人給逗得笑嗬嗬的喬安年,實在很難想象,安年竟然還有那麼叛逆的時候。

張子驍挨著郭遠新坐的,他聽見了張倩柔跟郭遠新的對話,喝了酒的他,音量比正常說話的聲音要大了好幾倍,大聲嚷嚷道:“安年那是變了個人嗎?安年那簡直就像是被魂穿了一樣吧?從小學六年級以後,性格就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他肯定是被人魂穿了!被一個學霸給魂穿了!”

要不然,怎麼巧喬安年以前每次來爺爺奶奶家,都愛答不理的,六年級的那個春節,他來爺爺奶奶家,喬安年跟爺爺奶奶就忽然一下變得那麼親昵呢?

再有,成績也變好了。後頭更是跟開掛一樣,一路考了好的中學,高中,還有大學,處處都壓他一頭。

人還變得雞賊了。

以前他管喬安年要錢,也要準能要到個好幾百。

後麵彆說是幾百,一塊喬安年都沒再給過他!

一個人有可能會變得那麼徹底麼?

除了魂穿,沒彆的解釋了!

“什麼有的,沒的。我看你是喝多了。還有,說話小點聲,兒子好不容易才睡著。”

張子驍的妻子黃曉汶,因為之前喬安年替她哄過孩子,對喬安年還是非常有好感的。

奔三的男人了,還天天看,把什麼魂穿不魂穿地給掛嘴邊,也不嫌丟人。

賀南樓敏銳地察覺到,在張子驍說出“魂穿”那兩個字時,他身邊的人眼底閃過一抹愧疚。

賀南樓抬了抬眉眼,冷冷地睇著張子驍的方向,眸色微沉,

魂穿?

是什麼意思?

今天的太陽很好。

鄉下,沒什麼娛樂活動,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就成了最日常的活動。

張倩柔搬了兩張椅子到院子裡,喬安年喊小孩兒一塊,也進屋去拿椅子。

“這人老了啊,就喜歡回憶過去。倩柔啊,你在桌上講年年小時候的事兒。我最近也是,常常想起子驍小時候那會兒。我還記得,年年以前成績,怎麼也考不過子驍。哎,你好福氣啊。年年是改過自新啦,一下子就從那麼叛逆的樣子,變得這麼懂事又優秀。”

張宗平妻子這話,說得又酸又帶著點刻薄,張倩柔也沒生氣:“年年跟小時候比,是變化挺大的。說起來,也挺奇怪的的。有一陣子,我經常做夢夢見,年年六年級以前的一些事。

我記得有一回,我發燒,他半夜推開我的門,在我的鼻尖探了探……那個時候,他才五、六歲,我還沒有跟他爸爸離婚。孩子是怕……我那個時候就知道,年年就是叛逆了一點,本質是不壞的。也怪我那個時候,沒能力陪他,沒能教育好他。他就小學那會兒,越來越叛逆,我也有很大的責任。”

郭遠新輕輕地摟上張倩柔的肩,“孩子是這樣的。他們就像是一張白紙,大人塗抹上什麼,他們就是什麼。現在不是很好嗎?安年那麼優秀,對你又孝順。”

張倩柔:“是很好。我就是……哎,可能就像是嫂子說的,上了年紀了,喜歡回憶過去了。嫂子說得對,我是很幸運。這些年,我在年年身上,發現了自己以前做得很多,不夠好,甚至不好的地方。”

喬安年手裡拎著一張竹椅,站在屋內門口的陰影處。

冬天,沒有太陽曬到的地方,還是很冷的,特彆是門口。

有穿堂風吹過,吹得喬安年打了一個冷噤。

是母子連心吧?

是不是冥冥之中,身為母親的張倩柔其實隱隱感覺到,他不是真正的原身,所以才會有一段時間,經常夢見原身?

手背被碰了下,喬安年陡然回過神。

對上小孩兒詢問的眼神,喬安年笑了笑:“沒事,在聽我媽跟我舅媽聊天呢。走,我們把椅子搬過去吧。”

他已經儘他所能,孝順外公外婆,媽媽現在跟郭醫生兩個人的交往也很穩定。

對於不知情的張倩柔而言,多多少少,也應該算是一種補償吧?

喬安年把椅子搬出去,跟大家一起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聊天。

張倩柔有點口渴,去廚房倒水喝。

“媽——”

聽見兒子的聲音,張倩柔轉過頭,“年年啊,怎麼了?是不是也渴了?要喝水嗎?”

說著,給喬安年也倒了一杯。

喬安年接過:“謝謝媽。”

“我的傻兒子,不客氣。”

喬安年手裡捧著水杯:“媽,您說您有一陣子經常夢見我六年級以前的事情。那您,那會兒,有沒有想過,就是,嗯,如果我一直沒變,什麼之類的……”

“一直沒變?指的是,你還是經常欺負小樓,叛逆又不聽話麼?”

“嗯……”

張倩柔笑了,“媽還真那麼想過。有時候,的確也會想念,那個會跟媽媽頂嘴,但是在我生病的時候,也會凶巴巴地提醒我不要忘了吃藥的你。但是,年年,不管哪個階段的你,都是媽媽的兒子。媽媽一樣愛你。”

喬安年握著水杯的指尖收攏,“謝謝您……”

“傻孩子,這有什麼可謝的?”

廚房的窗外,賀南樓眸光微沉,眼底若有所思。

喬安年喝了水,跟張倩柔一起回到前院,沒見到小孩兒。

他問外公、外婆,有沒有見到小孩兒。

鄰居家的老太太也在曬太陽,張母剛才在跟鄰居家太太嘮嗑呢,沒留意孩子去了哪裡。

張父回道:“小樓啊?剛剛還坐在這兒呢。是不是去哪裡逛去啦?你給小樓打個電話嘛。”

喬安年眼露無奈,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好,我給他打個電話。”

喬安年給小孩兒打電話,隱隱好像聽見熟悉的手機鈴聲。

喬安年尋著聲音,看見了往對麵田間那座石橋走過去的小孩兒。

電話接通。

喬安年望著小孩兒所在的方向,很是納悶:“寶,你去那座橋做什麼?”不是小時候還DISS過這座橋,說這橋沒什麼好看的嗎?

賀南樓:“要過來嗎?”

“好啊。你等我一下!”

喬安年掛了電話,去找小孩兒。

他一隻腳邁進田埂,想到什麼,又折了回去。

賀南樓站在橋邊,視線裡,喬安年走到鄰居家邊上的蘆葦蕩,彎腰摘了兩根蘆葦,腳步輕快地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手裡握著手機。

手機界麵顯示——

“穿書,網絡流行詞,一種的背景設定,意思是穿越到某本書裡,成為書裡的人,在書裡構造的世界生活。可能是穿成書中的某個角色,也有可能作為一個書裡本身並不存在的人進入書中的世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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