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的熱氣熏了眼睛,喬茹眼圈泛紅。
什麼女孩子不如男孩子好,男孩子不如女孩子好。
關鍵不也還是得看人麼?
車子慢慢行駛。
喬家老式房屋在喬南年的視線裡漸行漸遠。
如同這間日益衰老的老屋,這間房子裡的人,也在不可避免走向衰老,甚至比這間屋子,都要老得更快。
喬安年的車子駛處路口,一輛電瓶車在喬家門口停下。
喬永健眼神羨慕地看著路口開過去的那輛豪車,也不知道哪家人這麼有錢,那車,他可隻是在車展裡頭見過。
…
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回到張家,剛好趕上吃飯的時間點。
郭遠新在幫忙擺筷,張母在一旁,連說不用了,讓他坐著就好。張倩柔從廚房端出剛出鍋的排骨湯,“媽,您就讓遠新幫您嘛。反正都是順手的事。”
張母還是很過意不去,拍了下張父的手,讓張父說上幾句。
張父沒出聲。
這不挺好麼?
倩柔是個勤快的性子,要是再搭上一個懶漢,這輩子可就過得太累了。像是遠新這樣會搭把手,都好。
喬安年跟賀南樓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年年,小樓,你們兩個人回來得正好,剛要給你們打電話呢。肚子餓不餓?外婆去給你們盛飯。”
張母一見到兩個孩子回來了,就忙著給他們兩個人打飯,
張遠新反而落得自在,剛剛長輩一直在邊上,弄得他還緊張一些。
張母去盛了飯,喬安年脫了外套以後,去幫忙端出來。
賀南樓將他跟喬安年兩人的外套,分彆掛在椅背上。
飯桌上,張倩柔給喬安年夾了一根鴨舌頭,問喬安年:“年年,你奶奶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
張宗平一家吃完早飯就回去了,因此,午房桌上就隻有張父、張母,張倩柔以及郭遠新,還有喬安年賀南樓他們六個人。
喬安年把老太太出了車禍,還有喬永健乾的缺德事把老爺子氣得住院的事,他嬸嬸吵著鬨著要離婚,他小叔給自己的孫子辦滿月酒,唯獨沒有給老爺子跟老太太出任何費用的事,給簡單地說了一遍。
張父聽了以後,對張倩柔道:“倩柔,幸好你離得早。要不然,遲早會被喬家給拖累。你這算是徹底跳出火坑了。”
張倩柔蹙著眉心,並沒有因為年輕時老太太待她刻薄便幸災樂禍,反而問喬安年,有沒有給老太太留一點錢。
得知喬安年給了,還給得不少以後,張倩柔又擔心地問道:“那你錢夠不夠?你是不是要過了年才開始上班?這工資得上班一個月以後才能發吧?你要是錢不夠,媽這裡有……”
郭遠新人品確實是好,他不但沒有不高興張倩柔說要給老太太錢的事,反而問喬安年,他爺爺現在是在哪裡住院,要不要轉到他的醫院去。
喬安年沒打算讓喬老爺子跟喬老太太的事麻煩到他媽。
他媽跟喬永健已經離婚了,沒必要上趕著“孝順”。
善良是好事,但是善良也要有邊界感。
“媽,您的錢可不能給我奶奶啊,她現在跟您又沒半毛錢的關係。再說了,我有錢,夠夠的。媽您不用提我擔心。我這不還有小樓呢麼?小樓富著呢。我要是真有困難,隻要我開口,您還擔心小樓不答應?”
張母連連點頭,很讚同外孫說的前半句,聽到後半句,知道他跟小樓兩個人要好的她,沒忍住,故意笑道:“話說滿了啊。那是你跟小樓現在都還沒結婚。小樓要是結了婚,人家就聽老婆的了。到時候你開口啊,也不見得管用咯。是不是啊,小樓?”
賀南樓點頭:“嗯,隻聽老婆的。”
喬安年嘴快:“你怎麼可能會有老……”
忽然反應過來的他,耳根一下紅透,桌子底下,他踢了下小孩兒的小腿,頭一回對小孩兒爆了粗口:“你有個屁的老婆!”
張母聽見了,笑嗬嗬地道:“小樓這還沒娶上媳婦呢,你就吃醋了啊?”
張父也笑道:“小樓啊,那你以後談女朋友,可不能讓年年知道,省得他搞破壞。”
賀南樓:“我不談女朋友。”
隻談男朋友。
大人都沒聽懂賀南樓的這一句,以為小孩兒是為了哄喬安年高興,都還在那兒笑話喬安年愛吃醋。
喬安年:“……”
…
“還笑是吧?不許笑了啊!”
吃過午飯,張母讓張父給大家剝兩三個紅心柚子,大家一起分著吃。
喬安年懶得搬椅子,就蹲在門口吃了起來,小孩兒坐在竹椅上,唇角噙著淡笑,笑得特彆勾人,又叫人特彆生氣。
喬安年手指指了他,在飯桌上還沒占夠他口頭便宜呢?!
喬安年吃得滿嘴的柚子汁,好些都滴在地上了。
賀南樓起身,給他拿了紙巾過來,在他麵前蹲下,給他擦拭唇角,“嗯,聽你的。”
喬安年立馬聯想到飯桌上小孩兒的那句,“嗯,隻聽老婆的”,耳根子紅了紅。
要命。
他一個男的,自我代入個屁啊!
一定是昨天晚上瞧見小樓購物車上的東西,心裡留“後遺症了。”
喬安年對男的跟男的那點事,不能說一無所知,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他的直覺告訴他,小樓買那些東西,大概率不是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關於他們兩個人,誰上誰下這個問題,喬安年一直以為,他會是上|麵的那一個。
但是,小樓好像不是那麼想的。
喬安年四下看了看,見大人們都在屋子裡頭說話,他膝蓋碰了碰小孩兒的膝蓋,嘴裡吃著柚子,認真地忽悠,不是,是認真地跟人打著商量,壓低音量:“不,不用。以後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你給我當老婆行不行?”
賀南樓將剛才用過的紙巾攥在手裡,拇指揩去喬安年唇邊剛滴的柚子汁:“你想娶我?”
對於男人而言,征|服欲是刻在DNA鏈條裡的。
喬安年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沒有這種爭強鬥勝的基因,可他最近這種征服的基因被小孩兒給喚醒了。
隻是聽見小孩兒這麼問他而已,喬安年的內心就有點澎湃。
不過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有征|服欲,小樓肯定也有,他笑了笑,“是想。不過這不是還得看你的意願呢麼。你要是想要嫁給我的話……”
賀南樓:“老公。”
喬安年眼睛一下瞪圓。
本來腿就蹲得有點麻的他,聽見小孩兒的這一句,直接“哎喲”一聲,摔在了地上。
聽見喬安年的叫喚聲,屋內幾個大人趕緊跑出來。
一看,喬安年一屁股坐地上,手裡還捏著柚子,頓時哭笑不得。
喬安年在賀南樓的攙扶下站起身,柚子剛才擦在了地上,反正是不能吃了,喬安年拿去扔掉。
張倩柔關心地問道:“年年,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摔地上了?”
張父:“我說讓你學小樓拿一張椅子吧?是不是腿麻了,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摔地上了?”
“估計是這樣。摔疼沒有啊?柚子還要不要吃?外婆再去給你拿一點?”
還是張母心疼他,又是給他拍著身上的塵土,又關心地問他有沒有摔疼。
喬安年現在耳邊就隻有小孩兒剛才喊得那一聲老公,張倩柔他們問他話,他也怔怔地不知道回答。
“彆是剛才那一下摔傻了吧?遠新,你給年年看看。”
張父喊郭遠新給孩子看看,被張母低斥道:“說什麼呢,大過年的,摔個屁股蹲而已,怎麼可能會摔傻了。”
喬安年這才回過神,他連忙搖頭:“外公,外婆,我沒事。”
…
郭遠新明天就要上班,因此張倩柔他們今天不能多待。
喬安年初七就要上班,也得提前回去,趕在上班前,把年前年堆積的那些還沒修的照片給修一修。
照例,臨走前,被塞了許多吃的在後備箱。
這會兒風大,喬安年讓小孩兒先上車,他合上後備箱。
跟兩位老人道彆後,喬安年上了車。
係上安全帶,喬安年沒著急著發動車子,他睨著小孩兒:“你跟誰學的?”
賀南樓轉過頭:“什麼?”
“少給我裝傻啊,就是,你害我摔屁股蹲的那一下。”
老公什麼的,一聽就知道不會是小樓的風格。
喬安年現在想起小孩兒喊的那一聲,都心猿意馬得厲害。
太上頭了。
要是,小樓是在床|上喊他……
賀南樓:“絕世攻受撩人名場麵TOP10。”
喬安年:“???”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