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送你(2 / 2)

好像自從他救了賀同學以後,一直都在體驗他以前悄悄地奢望過,做夢都沒想過真的會實現的經曆。

喬安年推開餐椅坐下,比起坐下就能夠拿起筷子就吃這件事,他心底還是愧疚更多一點:“對不起,本來應該由我來做的。明天,明天開始,晚飯都由我來做。”

初三時間寶貴,賀南樓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喬安年做這些瑣事,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吃過飯,喬安年沒有讓賀南樓幫忙,他動作嫻熟地收拾碗筷,擦桌,洗碗……

這些事,喬安年原先在家裡每天都做,對他來說,已經成為生活的必須,是刻在他生活裡的烙印,也有點,沉甸甸的。

這是第一次,喬安年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有那種沉甸甸的感覺。

他的心情甚至……帶了一點輕鬆。

可能是因為,哪怕他洗得稍微慢一點,也不會遭到嗬斥,也不會在他洗碗的時候,要被叫過去給弟弟妹妹喂奶,換尿片,或者是要求做其他的家務。

賀南樓已經先回樓上洗澡去了。

喬安年今天又是搬東西,又是收拾廚房跟餐廳,早就出了一身的汗。

衣服濕膩地貼在他的身上。

喬安年從沙發上拿了書包上樓,賀南樓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

他用毛巾擦著濕漉漉得頭發,對走上樓的喬安年道:“換洗的衣服都在床上。”

喬安年一愣,“謝,謝謝。”

喬安年走到床邊,隻見床上真的放了一件T恤還有一件寬鬆的短褲,內褲也給他準備好了。

從來隻有給弟弟妹妹洗澡,準備換洗衣服的喬安年,眼睛不爭氣地紅了。

“賀同學,你不……寫作業嗎?”

這個問題,喬安年在洗完澡,看見賀南樓靠著床玩手機嗎,而沒有在寫作業的時候就已經想問了。

原本他還在想,賀同學可能還是玩心比較重,遲一點應該就會開始寫作業。

但是現在都快十點了……再不寫,可能得趕作業到淩晨了。

賀南樓在用手機查點資料。

按鍵手機,2G的網,讓他使用起來分分鐘有想要砸手機的衝動。

賀南樓:“小樓。”

喬安年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我家裡人都這麼叫我。”

喬安年一臉驚訝,“小樓?這是你的小名嗎?”

賀南樓指尖捏著手機:“嗯。”

喬安年彎起唇,“啊,總覺得感覺這個小名跟賀同學你……“

賀南樓掀了掀眼皮,喬安年也不知道怎麼的,從這人眼神裡讀出了不滿的意思,他連忙改口,“總覺得這個名字跟小樓你特彆搭呢!”

“再喊一次。”

“啊?”

“我的名字。”

“小樓?”

“再喊一遍。”

喬安年在想,賀同學是不是想家了,雖然賀同學的爸媽也離婚了,不過看得出來,他的情況跟他還是不太一樣的。

喬安年於是又喊了一遍,“小樓。”

賀南樓指尖攥緊,垂著眼眸,“嗯”了一聲。

喬安年:“小樓。你今天不寫作業嗎?”

賀南樓不答反問:“你作業寫完了?”

喬安年手扶在椅背上,“差不多了。如果你有不會的題,可以問……”

賀南樓放下手中的手機,“把今天的聽力練一下。”

喬安年:“……”

喬安年就這樣暫時在賀南樓家裡住下。

第二天,兩個人還是一起上學,放學。

班級裡的同學都注意到了,原本沒什麼交集的兩個人,這幾天變得跟以前親密了不少。

喬安年對外隻是說賀南樓的父母請他去他家裡,給他補習功課。

班主同學大部分也都知道喬安年的家境,對於喬安年住進賀南樓家裡,給他小老師這件事,大家一點也沒懷疑。

畢竟喬安年的成績是真的好,從來沒有調出過班級前三。

班主任呂芳也刻意找了喬安年,問了他跟賀南樓之間的事情,畢竟這位新來的轉學生之前的表現實在算不上好。

至於這幾天以來的表現……

隻能說至少沒有再影響班級裡其他同學上課。

喬安年說了賀南樓失足落水,他把人救起後,對方就沒有再欺負他,反而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他很好這件事。

呂芳聽後感慨道:“你不計前嫌,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賀南樓,賀南樓會被觸動也正常。這可能就是種善因,得善果吧。對了。安年,這個給你……”

班主任從抽屜裡,取出一個信封,“你上個學期的獎學金下來了。”

原本,每年的校獎學金會在開學典禮上由校長親自發放,今年一中看台還在修,沒有完工,於是由班主任代發。

喬安年現在太需要這筆錢了。

他鄭重地接過,朝老師鞠了個躬:“謝謝呂老師。”

呂芳執教生涯當中,讓她覺得心疼的孩子有很多,但是讓她覺得心疼同時又充滿敬意的學生止眼前一個。

她在喬安年肩上拍了拍,“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謝老師做什麼。行了,去吧,去上課吧。馬上就要月考了,好好準備。特彆是你的英語聽力這一塊,要多聽,多練。你的英語拉分是最大的。”

喬安年點頭,“我最近都有在練聽力。”

“那就好。去吧。如果有什麼困難,記得及時跟老師說。”

“好。”

喬安年從老師辦公室出來。

他把裝著獎學金的信封揣在口袋裡,心跳得厲害。

他不是第一次領獎學金,但卻是最激動的一次。

請小樓吃什麼好呢?

太貴的他請不起,小樓幫了他這麼多的忙,他也不好隻請人家喝一瓶飲料……

“安年!”

肩膀被拍了一下,喬安年嚇一跳。

“嘉嘉,是你啊。”

“不然呢?除了我還能有誰?”

林嘉嘉勾住喬安年的肩膀,“安年,這個周末我們鎮上集市,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們可以隻逛不買嘛,逛逛又不要錢。”

喬安年眼睛亮了亮。

有了,他可以請小樓一起逛集市,如果小樓看中什麼,他又剛好負擔得起的話,就可以買下送給他。

喬安年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於是,喬安年跟林嘉嘉約好,周六晚上一起去逛集市,那樣周五就可以提前把作業給寫好。

夏天白天的集市太熱,當然要晚上才有醫生。

月亮在樹梢高掛。

“安年,這裡!!!”

周六,林嘉嘉站在約定的橋頭,在人群裡看見喬安年之後,興奮地朝他招手。

棉花糖一晃一晃的,他才想起自己買了兩個棉花糖,於是把右手的棉花糖也由左手拿著,朝好友用力揮手。

林嘉嘉的笑容,在看見喬安年身邊的賀南樓時,頓時僵在了臉上。

人太多,喬安年怕賀南樓走散了,拉著他的手腕,擠到橋頭去。

兩人剛一走近,林嘉嘉就抱怨地道:“安年,你怎麼把這家夥也給帶出來了啊!”

喬安年:“小樓說他從來沒有逛過集市,我就想帶他過來看個熱鬨也是好的。”注意到他手裡的棉花糖,“你買棉花糖了啊?”

林嘉嘉把手裡的一個棉花糖遞給他,“給你。你上次不是說你很久都沒有吃過棉花糖了嗎?”

喬安年一臉驚喜的接過,高興地抱了抱好友:“謝謝你,嘉嘉!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不過這樣一來,手裡空空的賀南樓就顯得有點可憐。

喬安年轉過臉,“小樓,你要不要吃棉花糖?我去給你買一個?”

林嘉嘉叫嚷道:“!!!你都沒有給我買過棉花糖!!!”

喬安年:“那我……現在給你買一個?”他晚上帶了錢出來的。

“好!我的給他,你去給我買一個!”

林嘉嘉不由分說地把他手裡沒有吃過的棉花糖遞給了賀南樓,他要吃喬安年給他買的。

賀南樓吃著棉花糖,跟著喬安年一塊去了。

林嘉嘉站在橋頭,看著一邊低頭吃棉花糖,一邊是不是地轉過頭,高興地說著什麼的兩人:“……”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集市林嘉嘉跟喬安年兩人是每年都會逛,兩人通常或多或少都會買點東西。

喬安年買的大都是一些便宜又好用的文具,或者是生活用品。林嘉嘉則把零花錢都用在吃的上了。

也因此,喬安年會買一些瓜子,或者是餅乾,又便宜,又能吃得久,可以兩個人一起吃。

今年情況比較特殊。

除了老師前陣子發的獎學金,他基本上沒有其他的存款了,得開源節流。

喬安年已經決定,今年不管看見什麼喜歡的,隻看不買,倒是看見什麼新鮮的,或者是好吃的,都會問賀南樓要不要。

“不是,你怎麼一直問這家夥啊!你倒是問問我啊!你問問我!我要不要買小金魚,我要不要買小烏龜,我要不要小兔子、小倉鼠!要不要吃冰淇淋,果凍、山楂、蛋糕!”

喬安年耳朵有點熱,他今天好像確實隻顧著問小樓了,對嘉嘉有點忽略。

他認真地問道:“那你想要嗎?你可以挑一樣,我送你。”

林嘉嘉氣得要死。

他在意的是小倉鼠,小烏龜,山楂,蛋糕嗎?

“我這是吃醋,吃醋!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跟著家夥才好了幾天啊!這一路上,你對他噓寒問暖,嗬護備至的。”

喬安年哭笑不得:“嘉嘉,你不要亂用成語。”

“我不管,反正,我也要你像剛才問這家夥那樣,對我也噓寒問暖一……”林嘉嘉一轉過身,不見了賀南樓,“哎?賀南樓了?賀南樓那家夥去哪兒了?”

喬安年:“口渴,去買水去了。”

他有給小樓錢,小樓不要。

喬安年在心底歎一口。

晚上也是,他每次要付錢,都被小樓給擋了回去,他根本就沒有找到付錢的機會。

兩人站在原地等了等,結果好半天,也沒見賀南樓回來。

“他這是去哪裡買水了啊?怎麼半天沒回來?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林嘉嘉這麼一說,喬安年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小樓身上帶了手機的,那邊有電話亭,我去給他打個電話……”

林嘉嘉把人拉住,”一通電話一分鐘一塊錢!你錢多啊?”

喬安年眉頭緊皺,“找小樓要緊。嘉嘉,你在這裡等,我去打個……”

“不用打了。那家夥回來了。”

喬安年一愣。

他順著好友的視線轉過頭,看見了対街朝他們走來的賀南樓。

林嘉嘉沒好氣地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對那家夥是真的大方。”

喬安年沒留神嘉嘉說了什麼,他看著賀南樓的方向,小跑上去,擔心地問道:“你剛才去哪裡了?不是說去買飲料嗎?怎麼去了那麼久?是迷路了?”

賀南樓一隻手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另一隻手拎著兩個塑料袋。

他把兩個塑料袋一並遞過去。

“什麼啊?你這是去買喝的以外還買了彆的了?”林嘉嘉跑過來湊熱鬨。

喬安年還沒接過袋子,他先給接過去了。

第一個袋子裡裝的是兩瓶汽水。

他要去拿第二個袋子的時候,賀南樓抬了抬手臂,他沒能拿到。

“切!裡麵裝黃金了啊?”

語氣不屑,眼睛還是一個勁地盯著塑料袋瞧。

什麼東西啊,寶貝成這樣。

喬安年也有點好奇。

“打開看看。”

賀南樓把袋子遞給喬安年。

喬安年充滿好奇地接過去,拿在手裡有挺沉。

他擔心地問道:“不會是很貴的東西吧?”

“不是。”

喬安年這才放了心。

但是轉念一想,可能小樓的不是很貴跟他的不是很貴,不是一個概念。

出於謹慎,喬安年還是動作儘可能地小心地取出裡麵的東西——一個青瓷的花盆。

顏色意外地跟他的那一盆藍色劍蘭很是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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