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廝守(終章)(2 / 2)

喬安年:“沒,沒什麼。”

賀南樓順著喬安年的視線看過去,被他用手給轉過了臉,紅著耳朵:“彆看了。”

倒像是他才是接吻被看見的那一個。

賀南樓根據喬安年的反應,猜出了大概。

賀南樓垂下眼瞼。

喬安年也曾經,把他拉到操場邊上樹下,扣著他的後腦勺,溫柔又帶著促狹地吻上他的唇。

手背被碰了碰。

賀南樓轉過臉,少年彆扭的側臉,以及在操場路燈映照下,彤紅的耳朵。

因為給江大大四的學長、學姐拍畢業照,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因為惹眼的外表,以及喬安年個人鮮明的拍攝人風格,兩人在江大的貼吧裡小火了一把。

兩人的照片被PO網絡上,喬安年因為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休閒褲,舉著單反的照片,他身上自帶的明朗氣質跟江大的適配度太高,在照片出圈後,迅速走紅網絡。

這個時候網絡遠沒有這麼發達,新鮮的事物也沒有那麼多。人們的注意力沒有那麼容易被轉移,一件事情的熱度也不會散的那麼快。

因為“江大高材生”、“天才攝影師”、“國民校草”等幾個BUFF的疊加,使得喬安年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

關注他的越來越多。

他在賀南樓的建議下,喬安年咬牙買了一部手機,還在賀南樓的幫助下,學習跟了解怎麼使用跟運營微博。

他的微博關注人數,從注冊時的3,經過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漲了好幾萬,認證成為大V。

有人是衝著他的顏值來的,也有很多人純粹是衝著喜歡他的照片風格才關注的他,甚至還有一檔老牌綜藝聯係他跟賀南樓,問他們有沒有意向錄製節目。

喬安年熱度居高不下。

有媒體撰文稱,據知情人士爆料,喬安年向學校提交了休學申請,未來會進軍娛樂圈。

一時間,網絡上罵聲一片。

網友罵他虛榮,辜負父母對他的辛苦栽培,還有人罵他給江大抹黑。

喬安年在微博正麵回應了所謂的媒體爆料——

“憑實力考上的江大,休學?你給我發畢業文憑嗎?”

配圖是他站軍姿的照片,唇角微揚,眼睛很亮。

身子筆挺,像是一株青翠挺拔的白楊。

是賀南樓給他拍的,喬安年很喜歡,還十分小心機地設置成了賀南樓的手機屏保。

脾氣好,不代表沒有脾氣。

試問誰辛辛苦苦考上心儀大學,卻被無良媒體造謠為了進軍娛樂圈這種離譜的理由而休學,還能和和氣氣?

尤其是喬安年,這一路走來,說是披星戴月也不過分。

喬安年正麵又帶著十足個性的回應,不僅直截了當地澄清了不實的報道,還狠狠諷刺了撰文的媒體。

“離譜。誰會辛辛苦苦考上江大,就為了進軍娛樂圈放棄學業啊?如果真的想要進入娛樂圈,頂著江大學生的頭銜,無疑是加分項。誰反而會去掉一個加分項?正常邏輯推演一下,都不至於會相信網上的爆料。“

“所以咯。我們江大的人都沒有說什麼,網友們倒是急了。”

“論多看書,少上網衝浪的重要性。”

“哈哈哈哈!!”

“嗯……我是喬安年的小學跟初中同學。喬安年還真沒怎麼靠家裡,他能有現在,完全是靠他自己。”

喬安年人緣好,又因為拍攝照片,結識了不少江大的學生,江大很多在校生,以及這個暑假畢業的,學長學姐們紛紛站出來為他說話。

喬安年父母的那點事,也被網友給扒了出來,隻不過被賀南樓壓下來了。

他很清楚,喬安年無意拿自己曾經的過去來博同情。

他過得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動過那樣的念頭,現在更加不會。

隨著學訓結束,九月份開學臨近,喬安年慢慢減少了兼職的次數,把重心逐漸轉移到學業上。

娛樂圈對他沒什麼吸引力,他熱愛的是攝影,喜歡的是計算機,成為一個活在聚光燈下的藝人,不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始終沒有被突然到來的名利給衝昏頭腦。

這個暑假,喬安年賺到了他人生當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

當學費跟生活費不再成為壓在他身上的兩座大山以後,在賀南樓的建議下,喬安年開始真正地去感受純粹的學生生活。

周末,他不再用工作把自己填的滿滿的,會跟同學一起參加一些社團活動,會約賀南樓還有同學們一起約出去玩。

喬安年終於體驗到了,當一個純粹學生的快樂。

他的攝影技巧越來越臻於成熟,在微博上跟他約檔期的工作室也越來越多,開出的價格也越來越高,喬安年卻沒有忙於接活。

對他來說,學好專業知識才是他在校期間最重要的任務。

還有就是……

他想要快快地成長,好能夠追上小樓的腳步。

又是一年春節。

酒店包廂裡,喬安年聽著薑輝、邵文彬他們聲嘶力竭地唱著《死了都要愛》,坐在角落裡,給賀南樓發信息。

他先是用語音錄了一段薑輝他們的鬼哭狼嚎,鬆開,發送,之後才再手機上打字:“速來!不能我一個人受傷害!”

賀南樓:“忽然不想上去。”

憑借多年的默契,喬安年在手機上迅速打字:“寶,你已經到了?”

車上,賀南樓解開安全帶,低頭拿手機,手機屏幕上賀南樓發的最新消息冷不防闖入他的視線當中。

賀南樓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對話框裡,喬安年對他的稱呼上。

這幾年,經常會有類似的情況。

比如在沒有他帶路的情況下,小安年知道舊圖書館怎麼走,而且他經常去的座位,也是他過去最喜歡坐的那一個靠窗的位置。

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喊他乖寶。

自從大一軍訓過後,時間流速分彆有過幾次加快,隻是加快的速度並不明顯。

最快的一次,還是這一次。

一個星期前,小安年還在忙於畢業論文跟畢業實習。

當他從床上醒來,已經是七年後。

現在,他要去參加的就是嘉南的高中同學會。

布萊恩說過,這個世界的流速跟現實世界的流速並不同步。

也許,十幾年的時間,在現實裡也不過是幾分鐘,又或者,已經過了幾天。

時間流速越來越快,平穩流速的間隔越來越短,是不是說明安年的情況正在好轉?

因為他快要蘇醒,所以這個存在在他潛意識裡的世界流速才會忽然前所未有地加快,小安年才會擁有他本人的零星記憶?

賀南樓抿起唇。

這個試驗最大的弊端,就是除非安年醒來,否則他沒有辦法從這個潛意識裡出去,也就沒有辦法得知安年的情況。

“我靠!班長,你該不會這麼多年還單身吧?難道這麼多年,你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遇見過嗎?”

“哎?蓉蓉,你現在也是單身吧?”

“你們,彆鬨了啊,這樣對女生不好。”

“那班長你說唄,你現在到底是不是單身?”

同學聚會,事業、婚姻、情感狀態,永遠是最熱門的話題。

喬安年從高一起就是班長,高考成績又考了全市第三,全校,全班第一,現在又是一家互聯網公司的創始人,同時還是知名的攝影師,人還長得帥,脾氣又好,人緣也好,他的情感狀態,自然是同學當中最被大家所好奇的。

“哎,哎,都先彆唱K了!都先靜一靜!我們大家都先安靜一下!我們聽聽班長是怎麼說的!我們這次一定要從班長的口中撬出,他到底是不是單身,有沒有喜歡的人!!”“好!!”

還真的有同學跑去關了麥克風,屏幕上的歌也被按了暫停。

南樓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的包廂——

“不是,我不是單身。”

也就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喬安年的這一句。

兩人的視線對上,喬安年看著走進來的賀南樓,彎起唇,笑著道:“我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哇哦!!!是誰,是誰?”

“我們認識嗎?”

“是我們班的嗎?”

喬安年話落,包廂變得更加熱鬨。

大家都在纏著他,問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他們學校的,他們有沒有見過,還是是在大學認識的。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推門進來的賀南樓。

“臥槽!小樓,你來得正好!你剛剛都聽見了吧?班長說他不是單身,而且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你跟班長這麼多年都還始終住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了!快,告訴我們,班長喜歡的人是誰?”

“我也好想知道!小樓,快告訴我們,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三界的哪一位仙女小姐姐,這麼有魅力,能讓我們的班長動了凡心!”

賀南樓脫了身上的煙灰藍長款英倫風衣,坐到喬安年的身邊,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喝酒了?”

“就喝了幾口雞尾酒,度數應該不是很高。”喬安年眼睛晶亮,看著挺清醒。

賀南樓:“雞尾酒的後勁很足。”

喬安年食指點在賀南樓穿著高領羊毛衫的胸口上,唇瓣不滿地嘟起,聲音綿軟:“少嚇唬人~~~”

“不會吧?班長隻是喝了兩杯而已?不至於就醉了吧?”

席傑仔細觀察著喬安年的臉,“但是……看樣子,好像是有點醉了?”

薑輝湊過腦袋:“醉了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沒等薑輝湊近,賀南樓把人摟了過去,他圈著喬安年的腰身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人或好奇,或關心的目光,“他醉了。我先帶他回去。”

“啊?可是你不是才剛過來嗎?”

“難得見麵,好歹坐一會兒再走嘛!”

“就是,不許走,不許走,坐會兒,再走!”

賀南樓端起茶幾上的一杯沒有人碰過的雞尾酒,一口氣飲儘,“今天的酒水跟全部開銷,我請。”

說完,將空了的酒杯放回茶幾上。

罰過酒,還主動買單,雖然才來就走有點不夠意思,不過好歹心意到了。

加上大家跟這位學霸始終沒有班長喬安年那麼熟,又是隻好放人。

賀南樓拿上沙發上他跟喬安年兩個人的外套,摟著他先行離開。

雞尾酒的後勁開始發作,喬安年走路開始有些頭重腳輕。

風大,賀南樓把喬安年羽絨上的連體帽給他戴上,防風扣一並扣好,將人背起。

車子停得有點遠。

他們兩個人喝了酒,也不能開車,賀南樓打算等兩人到了車上後,再叫代駕。

臉頰被親了一口,“最喜歡乖寶了。”

賀南樓身體微僵。

這麼多年過去,聽見這聲乖寶,他的心還是會輕易地因為悸動而加速心跳。

“乖寶。謝謝你呀。”

“嗯。”

“謝謝你,在十六歲那年,請小安年喝了他最喜歡的西瓜味的汽水。謝謝你,讓他如願地考上了高中,考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大學,讓他從十六歲那年以後再沒吃過什麼苦,過得充實又精彩。”

賀南樓停下倏地腳步,他轉過頭。

喬安年圈住的脖頸,將臉輕輕貼在他的臉上,“寶,謝謝你,給了小安年十六到二十九歲一整段完整無憾的青春。現在,換我來陪你,好不好?”

試驗是賀南樓全程調試跟參與的,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喬安年進了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

應該是試驗出了什麼岔子,安年醒了,可他卻沒能醒來。

現在,他們兩個人都可能再回去。

風太大,吹得賀南樓的聲音有點發抖:“為什麼?”

既然好不容易醒了,為什麼要進來?

喬安年的唇,貼在賀南樓的耳朵上——

“當然是因為,你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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