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裝乖(1 / 2)

喬安年活了二十九個年頭,就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人偷親,還是被一個男的。

被親的那一下,喬安年一開始整個人就是懵的,完全沒反應過來。

要說有什麼厭惡的感覺,也不至於。

時間太短了。

“對不起。”

喬安年一個直男,被男的給親了嘴,肯定不是什麼高興的事。

可對方在親了他之後,眼露錯愕,神情比他還慌張,真就一副做錯了事情,手足無措的模樣,現在又開口跟他道歉,他一口氣頓時堵在了胸口。

先發製人的時機一旦錯過,興師問罪的火藥味也就多少差了一點。

不過該問清楚還是得問清清楚。

喬安年一臉不悅地質問道:“你剛才在在乾嘛?”

“抱歉。是我昏了頭。”

捏著筷子的指尖收緊,臉上的血色褪去,長如鴉羽的睫毛微垂,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幾近透明。

像是一朵長在漂亮花園的白色玫瑰,被驟然連根拔起,冒然給拋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花瓣跟枝葉都不複過往神采,就連刺都是軟的。

要是男主還是原先的人設,一個殺伐決斷的大男主,在對方親上來的那一刻,他估計就已經一拳揍過去了。

嗯。

不對,可能他都不會開口讓人留下。

現在男主這麼嬌嬌弱弱的,他總覺得他隻要講話稍微大聲一點,都像是在欺負人。

喬安年:“……”

打也不能打,總不能親回去。

“下不為例。”

冷著臉丟下這一句,喬安年轉身去了廚房,沒有再計較被偷親這件事。

布滿青紫勒痕的手腕,慢條斯理地端過手邊的豆奶,賀南樓緩緩喝了一口。

豆奶的味道不錯。

豆香濃鬱,入口香滑。

下不為例啊……

過往,他要是做了什麼惹喬安年不高興的事,喬安年氣極,又舍不得太生他的氣,也會丟下一句,下不為例。

喬安年端著熱好的豆奶,走出廚房。

聽著筷子輕觸餐盤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喬安年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他這間小公寓買來這些年,他連跟人一起在這張餐桌上吃飯的次數都少。

請朋友吃飯大都是下館子,朋友請他也是。

現在的人做什麼事大都講究效率跟便捷。

要是請人來家裡吃飯。得自己一大早去買菜,逛超市挑食材就要好半天,自己買回去以後燒一桌的菜又是好半天,朋友走後,動手收拾屋子,又是好半天。

太麻煩,也太累了,遠不如下館子方便。

有時候一個人在屋子裡,也會覺得有點冷情,動過請人來家裡吃一頓的念頭。隻要一想到還得買菜跟收拾,就歇了心思。

他社交圈也小,也就是跟工作室的那幾個小年輕走得稍微近一點。

人小年輕上了一天的班,可能寧可去外麵吃,吃完就能回家追劇,至少不會像在他這兒這麼拘謹。

說到底,還是關係沒有親近到那種份上。他自己怕麻煩,也怕人家覺得麻煩。

請人來家裡吃飯,當然還是雙方都覺得愉快為好。如果雙方都覺得是一種社交上的負擔,還不如不請。

這還是第一次,跟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早餐。

嗯……

如果紙片人算是人的話。

喬安年吃著雞蛋餅,餘光掃向坐在他右手邊,安靜進食的人。

吃個雞蛋餅,都要拿刀叉的人,他還是頭一回見。

不過有一說一,不愧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受著貴族教育,這吃相夠優雅的。

明明穿的是休閒的衛衣,吃的也是雞蛋餅這種接地氣的早餐,還是在他這間小破公寓,愣是給他吃出了在高檔的法式餐廳,細品鵝肝的效果,就連偶爾喝一口豆漿,都給喝出了紅酒的效果。

能正常進食,豆奶喝下去看著也不像有不良反應,那應該說明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吧?

反正……剛才親他的那一下,唇是軟的。

好像,還是溫熱的?

操。

他想這個做什麼?

像是察覺到他的眼神,正在低頭喝豆奶的人抬起頭。

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喬安年眼神平靜地跟對方對視,之後就移開了視線。

隻剩下最後一口雞蛋餅,那道從方才起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卻始終沒有移開過。

誰能接受吃飯的時候被人一直盯著看?

尤其是對方還跟自己一樣,都是帶把的。

喬安年忍了一段時間,到底是沒忍住。

他微沉了臉色:“你看……”

那一句到了嘴邊的“你看我做什麼”,臨時打了個轉,喬安年語氣不善:“你在看什麼?”

修長的手指隔空點了點喬安年的唇,喬安年以為對方是在告訴自己唇角有什麼東西,他抽了紙巾,剛要擦一下唇角,隻聽對方用困惑的語氣問道:“剛才那個,是年年哥哥的初吻嗎?”

“咳,咳咳咳咳!!!”

喬安年被嘴裡的雞蛋餅卡了喉,咳得驚天動地。

“年年哥哥,你沒事吧?”

豆奶被第一時間遞到給他手邊,喬安年壓根沒能顧得上是誰的豆奶,拿起來就喝。

等他把豆放桌上,瞥見自己左手邊自己那一杯還剩下一半的豆奶,臉都是綠的。

總算把嘴裡的雞蛋餅給咽下去,喬安年微揚了音量:“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那什麼,還有這個什麼嗎?!”

老公跟年年哥哥這兩個稱呼都太惡心了,喬安年實在說不出口。

賀南樓歪了歪腦袋:“剛才的那個,是你的初吻嗎?”

很“聽話”地改了主語稱謂。

喬安年頓時一口氣憋在了胸口。

要不是他的雞蛋餅已經吞下去了,這會兒可能又要被嗆一次!

喬安年火藥味十足地反問道:“是不是初吻,跟你有關係嗎?”

“你看起來,很在意的樣子。”

“是初吻,所以呢?你要補償我嗎?你打算怎麼補償我?讓我親回來?”

眼看對方的唇色白了白,喬安年沒覺得自己總算占了上風,相反,他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抱歉。我這幾天嚴重缺覺,肝火有點旺。”

“可以理解的。”

喬安年:“……”

這個時候出於社交禮儀,不是應該說沒關係嗎?

可以理解是什麼鬼?

還有,這裡是他家,之前被親的人也是他,為什麼現在道歉的人反而變成了他?

喬安年發現道完歉,自己好像更憋悶了,他抓起右手邊的豆奶,一口炫完了。

多少帶點宣泄火氣的意思。

結果把杯子放回去,想到自己剛剛不小心喝了對方的豆奶這件事,心裡的鬱悶又添了一層。

聽見收拾餐盤的聲音,喬安年抬起頭,就看見賀南樓在動手收拾餐盤。

喬安年在猶豫,到底是叫住對方,客套說一句放著讓他,還是就隨對方去,畢竟這位是不請而來的“客人。”

就喬安年這麼猶豫的功夫,賀南樓已經起身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喬安年就聽見洗手間傳來流水的聲音。

喬安年一臉震驚。

文中那個在外出差,都要自己帶餐具跟四件套的重症潔癖的人,竟然會洗碗??!!!

廚房是透明的玻璃門窗,坐在擦桌上,能把廚房裡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隻是賀南樓背對著門的方向,因此,喬安年沒有辦法看見他洗碗的情況。

喬安年一共做了三個雞蛋餅,賀南樓隻吃了一個,他就把剩下那一個也給吃了。

時刻警惕地豎著耳朵,就怕不一會兒裡頭那位要拆家。

出乎他的意料,洗碗這件事對方似乎還挺能勝任,他擔心的會乒乒乓乓地拆家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裡頭的水聲逐漸地減小。

猜到對方很有可能快要洗完碗筷,喬安年趕緊收回視線,低頭專注地吃早餐,免得跟對方的眼神對上後,這位又會問出什麼石破天驚的問題。

他的猜測沒有錯,果然水聲停了之後,他就聽見了從走出廚房的腳步聲。

“吃完了?吃完了把盤子給我吧。”

喬安年把剩下的那點雞蛋餅都給塞進嘴裡,聽見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臉頰鼓起。

眼神對上一雙盛著笑意的眸子。

該說不說,男主本來就長得好看,這麼一笑,簡直絕了。

他可總算是體會到了裡描寫的,他的眼底盛著漫天星光是個什麼意思,是一個大直男看了都心跳加速的程度。

趕緊把雞蛋餅給吞下去,喬安年納悶地問道:“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我去洗碗。”

桌前的餐盤,筷子還有手邊的水杯被一一收走。

喬安年看著對方有些慌張地背影,微皺了皺眉。

搞什麼,他看上去很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