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歸危險,課還是要繼續上著的。
接下來的一周裡,幼崽們都有下意識的提防起來,避免萬一犯下什麼事兒,又恰好極其不幸運地被這位突如其來的監督員老師抓個正著。
敵在暗,我在明,幼崽們小腦瓜子裡還真想不出什麼應對監督員的方法,隻能老老實實收心學習。
係統111嘀嘀咕咕地抱怨,“也沒辦法嘛,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雖然大家如臨大敵,但是這一周很快平和地度過了,好似也沒出什麼大問題。
於是三秒記憶的幼崽們,隨著日常作業、操練、上課的進行,逐漸快要將這事給忘了,即使是還記著的敖憐和白朝歌等人也都開始鬆懈下來。
……怎麼還不來啊?
在不是很焦急的等待中,又到了一周的開始——周一。
迎著鳥雀的啼鳴,朝陽再一次從東邊升起,樹枝錯雜想交,在陽光毫無威力的照射之下,投出點點倒影。樹枝在清晨時來上學的幼崽們發出的嘈雜交流招呼聲之中輕輕擺動,似乎也被朝氣蓬勃的聲音喚醒了。
白朝歌背著他的黃色小書包,拉著沉默不語的小黑,時隔一個周末後,重新走在幼兒園大門前的石子路上。
經過了半個學期的人脈發展,白朝歌的交友範圍早已不在一個小小的向日葵班之中,鳶尾花班也逐漸有了認識的人。
從大門走到育兒園教學樓這一段短短的石子路上,白朝歌已經和不少新認識的朋友們紛紛打了招呼。
不管是他記得名字的同學,或是不記得名字的同學,總之,對上白發幼崽毫無保留,如同朝陽般燦爛的笑容,也總是會興高采烈地回以招呼。
隻可惜,由於不同年級活動範圍的限製,白朝歌等小班的幼崽通常還是會被老師嚴格看管的,要不然,他都能交上大班或者是中班的朋友了。
“早上好!”
“早上好!”
白朝歌使勁的揮著手,和站在稍遠一些的那位看不太清楚臉的同班同學問好之後,終於算是結束了今天早上的社交生活,不累,但也完成了大工程。
白朝歌鬆了口氣,主要是話說的太多了,口有點乾。
他拉著小黑繼續向班級後門走去,準備去教室水房接一些熱水。回頭和小黑說著話的白朝歌完全沒有看向前方的道路,忽然就感覺似乎有什麼淺淺的陰影投在了他的身上。
抬頭一看,是一位看起來老當益壯的爺爺。
很高,很凶。
以他們不足一米的身高,不抬頭隻能看到這位老爺爺青筋顯露的握著拐杖頭的手掌,食指上有些繭子,看起來打人很痛。
白朝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站著小黑的小手也握得更緊了一些,第一反應以為這是什麼拐賣人口的人販子。
畢竟對方投來的目光是那種挑剔的,上下打量的,看不出情緒的,很像是想要把他稱斤賣了。
但是白朝歌很快
反應過來,這裡是育兒園,是具有先進安保係統、相當安全的地方,怎麼說也不可能有人販子出現在這個地方,那無非是自投羅網。
他緊張的擰著唇,思緒一轉,便想到了這可能是哪一位同學新來的家長或者是管家,或許是來給某個粗心而丟三落四的同學送東西。
可是堅持著育兒園老師所嚴格要求的讓同學們自覺自理的原則,家長是不能出現在幼兒園範圍之內的。
白朝歌頂著這樣有點犀利的目光,猶猶豫豫的又向前走了一步,禮貌地出口詢問道,“爺爺,早上好,您是哪位同學的家長嗎?”
“如果是要找他,或者送忘帶的東西的話,應該去找門衛叔叔說,不可以擅自進來。”
白朝歌被這樣的目光看著,沒忍住聲音弱了下去,“……老師說的。”
大多數成年人雖然喜歡小孩子,但並不會聽他們的,更彆說是被幼崽指出自己行為的不當之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朝歌忽然覺得對麵老爺爺的目光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對方輕咳了一聲,有點嚴厲的聲音雖然放緩了,但還是顯得仁慈不足。
“不是。”
秦監督員拄著他的拐杖,垂頭看著這個在他麵前顯得小小軟軟的幼崽,聽到耳邊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時,有些不太確定的皺起了眉,忽然開始對自己之前的猜測有了些許反悔之意。
……好像確實挺乖的。
至少在遵守幼兒園紀律這一方麵。
看著對方矮矮的身高,秦督察員稍微柔和了些聲線,雖然這並沒有起到什麼太大的作用,沒有明顯成效。
白發幼崽沒什麼明顯反應,可是旁邊那個眼睛又黑又大的崽子,身體好像都僵硬了幾分。
這位老爺子看了一眼腕間的光腦,同時也注意到走廊兩側的教室裡時不時冒出來的腦袋,以及那些擔憂的目光。
他們好似小火車接龍一般,這裡一個腦袋,那裡一個腦袋,有些角落甚至疊了兩個腦袋出來。
非常關切,看過來的目光也非常擔憂。
他本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素來衣冠齊楚、井井有條的外表形象,不是幼崽們所鐘愛的柔和類型,也會給人留下嚴格死板的印象。
因此,這些小孩子們必定不可能是來擔心他的,反而是在擔心眼前這個白頭發的小崽子。
“……”
雖然外表看上去嚴厲,但實際上若不是對教育行業抱有熱情和使命,秦監督員也不會在這一行乾了這麼多年。
外厲內荏,尤其對可愛幼崽有點心軟的老爺子確定了已經快到早讀的時候,工作經驗豐富,他當然知道幼兒園平時早讀的時間。
看著一臉真摯的幼崽,又頂著背後一堆注目,老爺子麵不改色,雖然心裡頭有一點點咕噥,表麵上還是十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