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乖巧,謝女士也沒再嘮叨什麼,又簡單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許濃抬頭望了望夜空,暗黑的夜幕間隻點綴了一顆星星,倒和她現在很像,看著有些可憐。
她歎了口氣,突然一點食欲也沒有了,隻想找個地方不管不顧的睡上一覺。
但這想法還沒實踐,熱情的麵館老板娘就走了出來,看見她之後連忙拉著她進屋:“哎喲你這電話打完怎麼還站外頭?一會兒麵都坨了!”
麵確實有些坨了,許濃拿著筷子來回攪拌著,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也沒察覺到對麵有人一直在盯著她看。
……
周起的目光一直朝那邊看,絲毫不掩飾,倒讓陳進起了些好奇心思。
他順著周起的目光瞧過去,發現那邊隻有一個穿著打扮土裡土氣的小姑娘在吃麵,並沒什麼特彆的。
“你乾嘛呢?”他問周起,說完又嫌棄地瞧了對方身上的保安服一眼,“我說你也夠可以的了,拋開你一個周氏大少爺的身份不提,就單說你是酒吧啊賽車場啊拳場的老板吧,你也不能這麼隨便吧?來的匆忙沒帶換洗衣服就叫這邊的負責人去買嘛,反正這地方是沈慕彥的,這裡的負責人還不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
周起抽空拿眼風瞭了他一眼,“當我是你?整天窮講究。”
“講究我同意,但什麼窮?你說誰窮?”
“你不窮?行,”周起將煙頭按滅,“那你把上個月我借給你的30億投資還回來,你不窮兄弟窮,最近需要錢。”
陳進:“……”
兩個人說說鬨鬨著,周起的目光還時不時向許濃那邊瞭過去,一會兒功夫,就見那姑娘不再像剛剛那般失神,忽然拿起桌上的辣椒罐,打開蓋子,翻了個個兒,直接將整罐的辣椒都倒進了麵碗裡。
接著,她隻隨意攪了攪,然後就大口的將沾滿辣椒油的麵條往嘴裡送,可能隻嚼了兩三下,她就被嗆的咳嗽起來。
臉上的眼鏡被她咳得有些歪扭,她隨手摘掉,接著又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看到這一幕,周起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陳進隨著他的目光又往那邊瞧了一下,樂了,“這姑娘也挺逗啊,不會吃辣還放這麼多辣椒,找虐呢這是……”
話沒說完,周起忽然起身,長腿一邁,朝老板娘收錢的櫃台走去。
被忽視的徹底的陳進:“……”
許濃在這頭吃了不少辣椒,用水漱了兩下之後,還感覺口腔和嗓子眼都火辣辣的難受。
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正想著要不要起身離開,桌子對麵的椅子忽然被人拉開——
“刺啦”一聲。
她目光平移過去,瞧見了一截淺藍色的布料,是襯衫下擺的一部分。
許濃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原本想起身離開的念頭也退縮了,她將頭埋得更低,有些緊張的攪著碗裡的麵。
對麵的人直接落座,沒開口說什麼,但許濃卻能感覺到自己頭頂多了一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
大概隔了半分鐘,那人伸出手,敲了敲她附近的桌麵。
許濃裝成沒看見,依舊將頭埋得很低,但餘光卻悄悄的向那邊打量了一眼。
近距離瞧著,這隻手更加修長好看。
手背的皮膚很白,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骨節分明。
如果單看手的話,許濃估計會聯想到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但配上他那一身保安服,她就不得不把他往“好吃懶做”上麵想了……
周起見她還跟鴕鳥似的不理人,眉梢漫不經心地向上挑了挑。
“這位大三的小同學,借個火?”
“……”
這話說得這麼明顯了,許濃不得不抬頭。
與他對視之前,她想重新戴上自己的黑框鏡,小手剛伸過去要拿,卻被人攔住。
“麵條熱氣這麼足,眼鏡片會漫上水汽的。”
“……”
許濃認命了,緩緩的抬起眼,目光與對麵的人相交。
回應和之前的一樣,她對他說:“不好意思,我不抽煙。”
周起唇邊含著笑,眉眼間儘是懶散痞氣,“啊。”
許濃等著下文,他卻遲遲沒再開口,隻安靜的那麼坐著瞧著自己。
半晌後,他緩緩站起身,變魔術似的從掌心變出了一管芥末遞到許濃眼前。
“想哭的話,用這個。”
許濃一愣,再回過神時,麵館裡已經沒了他和他同伴的身影。
她看著那管芥末,心頭掀著不大不小的波瀾。
他怎麼知道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