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為了兒子耍混(2 / 2)

賈母聞言,看著他們麵色滿是慍怒,不像是做戲。她想,王氏也許真的闖禍了。王氏出事,壞她自己名聲還是小事,但最怕是禍害了寶玉還有元春的前途。

於是,賈母很是惱恨賈赦二人不顧大體,陰沉著臉讓丫鬟叫王氏以及賈政來。

這期間,誰都不說話。

凝滯又詭異的氣氛,把屋子裡麵的賈寶玉等人都嚇得小臉煞白,讓那些陪著自己主子的丫鬟們更加怨恨賈赦混不吝。

好不容易地熬過了一刻鐘,王氏與賈政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攜手而來。

賈政此人,不管內裡如何,表麵功夫可比賈赦做得到位。看他甫一進門來,便給賈母請安,“母親安好。今日天氣多變,母親要注意,兒子才放心。”

“兒媳見過老太太,老太太身體康健,便是我們老爺最大的心願了。”

“好好好,都起來了。”賈母方才被賈赦掀起的怒火,已經被賈政夫妻兩句話給壓下去,心又偏向二房這邊一點,道:“咱們府裡威風八麵的大老爺,說王氏你做了禍害大房的事,可是真的?”

這話問得,明顯是給對方放水,叫對方知道賈母的心思,是偏向自身的。那麼隻要死撐著不承認,就沒誰能耐王氏如何。

果然王氏眼睛看了一下憤怒的賈赦夫妻,低頭用手絹掩著眼角佯裝哀泣,實際上卻是偷笑,“老太太明鑒!我們榮國府兩房,應是分甘共苦,即便為了寶玉,我也不敢隨意做些有損榮國府聲望的事來。”

說話滴水不漏,還引起了賈政的憐惜與憤怒,“大老爺!”賈政是連“兄長”二字都不屑於說的,因為在他心中“兄長”是要擔起家族重擔的,他自認自己能力在賈赦之上,如何叫他甘心叫兄長?“我知你妒忌我,妒忌寶玉聰穎。但是,我們光明正大,絕無小人行徑。望你不要隨意誣陷我二房,免得二房名聲有汙點,家族有汙點。”

這好比是指著賈赦的鼻子說他,妒忌賈政,想出毒計來陷害二房了。

賈赦聽他們劈裡啪啦地斥責一番,狠狠地哼了一聲,“你還不知道你的好夫人乾了何等大好事吧?我告訴你,她叫她的陪房周瑞家的在外麵散播謠言,說我的瑭兒不敬長輩,與長輩頂嘴,品行不好,應羞於去拜師。”賈赦越說越恨,“這是想毀了我的糖兒啊。她這般卑劣品行適合當賈家媳婦嗎?”

賈政氣得眼睛瞪大如青蛙眼,扭頭氣急敗壞地跟王氏求證,“是嗎?”

可王氏瞧著他猙獰的麵目,如何敢承認,隻是往賈母方向縮去,還極力否認,“老爺,我為了賈府,憂心憂慮,珠兒走了,元春進了宮,寶玉,寶玉不在身邊,這些年,我又得到了什麼?!可如今竟還有人往我身上潑臟水!既如此,叫我死了算,尚且能證明我的青白!”

王氏一番似是而非的話,一味地誇大了她的功勞,卻對賈瑭一事絲毫沒有回應半分。

邢氏不笨,也是知她目的的,當即也哭著道:“我的瑭兒啊!他小小一個人兒,又做錯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堂弟出頭,讓堂弟免於抄經書可去讀書。他就是被記恨了、被遷怒了啊!”

賈政聽得有點懵,“抄經書?王氏你叫環兒抄經書了?”

王氏咯噔一聲,看著賈政那愈發黑暗的臉色,暗道不好,也對爆出此事的邢氏愈發的憎恨。

“可不是。瑭兒回來那日,正好看到周瑞家的拿著經書逼迫環兒抄經書呢!還是瑭兒出麵,告訴了老太太。”邢氏這次可是機靈了,趁著賈母喝止自己的時候,飛快地說了這事。

賈母看阻止不及,索性閉著眼睛,顯然是氣極。而賈赦則是背著手,冷眼旁觀,眼裡的輕蔑,顯然易見。賈政惱羞成怒,快步走到王氏麵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賤人!!”賈政低聲怒吼。她可是把他的名聲都給敗光了!

“政兒!”賈母見事態愈發嚴重,連忙喝止,畢竟裡麵有晚輩在,長輩如此失禮,實在不妥。

賈政聽從賈母的話,氣呼呼地住手,站在一邊,梗著脖子不看眾人。

賈赦卻不等賈母先說話,諷刺地笑了一聲,道:“政老爺,王氏隻是叫你的庶子抄經書而已,你便如此生氣。但是,她害我嫡子名聲儘毀,你卻是假裝糊塗!枉費瑭兒為了他二叔而幫環兒!他哪裡知道他的二叔,竟是恨不得他身敗名裂!”

“就是,我的瑭兒可是為了你兒子才得罪了王氏。而今你卻沒有為我的瑭兒求情半分!可見人情冷暖!”邢氏哭著添火。

“大哥!”賈政心生恨意,既有被指責忘恩負義,也被指責不憐惜親侄子的羞愧與難堪。他是恨不得將賈赦打死了算。

賈赦可不會怕他,叫那些證人指證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自然不敢承認,直喊冤枉,還給王氏磕頭,求她救自己。

王氏自是要保住周瑞家的,畢竟她知道太多東西,留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你啊,做事真是魯莽。即便瑭兒他為難過你,你也不該這麼說他壞話。這樣,打你三十個板子,養好傷後,再回來,去我院子裡做個粗使婆子,以示懲戒。”

周瑞家的大喜,就要磕頭,卻被賈赦一腳踢開,“這般詆毀主子的惡奴,如此輕飄飄的就放過了?送官才是正經!”

“老大!”賈母聽到這裡怒極,“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外麵知道府裡如此苛責老家人,名聲還要不要?”

“哦?那老太太想如何?二老爺又想如何?”

擔心賈政說出什麼來,賈母道:“將她趕回她的院子閉門思過便是。左右政兒還有寶玉還在府裡,不怕她跑。”

這是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賈赦心中冷笑一聲,又看沉默的賈政道:“既然你們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責罰她的狗腿子周瑞家的,那我便打你這個二老爺!王氏的孽債,你這個當丈夫的就該還!”說罷,不等大家夥反應過來,賈赦便一拳頭打在賈政那白麵上,登時那斯文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團的青紫。

賈政哀嚎著,踉蹌了幾步,仍舊是躺倒在地。

眾人驚呼,來不及有所動作,賈赦已是“趁勢追擊”,按住他揮拳,拳拳到肉。

“你竟敢打我!”賈政又驚又怒。

“那又如何?”賈赦咆哮,“打你還用得著挑良辰吉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