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疼嗎?”就在宮人換過四道熱水、鐘意奈不住地打了第三個哈欠時,宣宗皇帝抿了抿唇,這才有些艱澀的開了口,“方才是不是……讓你很難受?”
鐘意本來想點頭的。
她確信無疑自己是想點頭的,但是當對上宣宗皇帝那雙莫名帶了些懊惱羞憤意味的雙眸時,鐘意頓了頓,還是有些不忍心,隻委婉道:“興許下回會好些吧……”
“朕也覺得,”宣宗皇帝抿了抿唇,麵無表情地朝著鐘意伸出了手,淡淡道,“那不如我們現在便再來回。”
鐘意頓時感覺自己剛剛被泡軟活的身子又瞬間僵硬了起來。
但仍然還是不知怎的,興許是被鬼神惑了心吧,對上宣宗皇帝的雙眼,鐘意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改成了:“不要在這裡……我們還是去床上吧……”
宣宗皇帝把將人從木桶裡抱了出來,拿了浴巾點點裹拭乾,抱著鐘意路吻路進了內殿。
然後便又是輪全新的荒唐。
其實第二回鐘意的體驗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隻是這回宣宗皇帝至少知道了要提前先“打個招呼”,痛得厲害時,鐘意就仰著臉,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帳頂的花紋上,悉心催眠著自己去看清楚其上的紋路……雖然在這般昏暗的內殿內,鐘意就算是極目所望,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團又團的暗色罷了。
等到宣宗皇帝第二回結束時,鐘意暗暗地鬆了口氣,已經連喚人來上熱水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想直接蜷成團滾到邊沉沉睡去。
不成想,宣宗皇帝摟著她平息了半響,竟然又要來第三回……
最後是怎麼結束的,鐘意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隻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印象,是迷迷糊糊間曾聽到宣宗皇帝附在自己耳邊輕聲告訴她:“然斐,這是朕的字……以後你就這般喚朕吧。”
最後鐘意到底是應了還是沒應、叫了還是沒叫,她本人卻是點也想不起來了。
而至於當時的另位當事人——在鐘意日上三竿才從床上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醒來時,宣宗皇帝早已沒了蹤影、甚至他昨晚睡的那邊褥塌都涼了。
於是這時便連個對證的人也沒有了。
想到這裡,鐘意搖了搖頭,又把這個堪稱荒謬的念頭甩了出去,心道自己實在是無聊透了,還有心思想這個……鐘意懨懨地坐起來,有氣無力地喚了乍雨進來服侍她去洗漱。
鐘意自己頭腦昏沉沒注意,乍雨為她更衣時,瞥之下,卻是嚇得險些將自己手上的東西扔出去。
見鐘意疑惑地望過來,乍雨驟然紅了眼眶,囁喏著似乎想說什麼,開口道了句娘娘,又覺得後麵的話好像有些不合時宜,最後糾結來糾結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還又突然紅了臉去。
鐘意被她這反應弄得莫名其妙,隻得坐到梳妝台的銅鏡前反瞧了自己兩眼,這不瞧不打緊,瞧之下,鐘意頓時心頭憋悶,隻覺得四肢百駭仿佛又被人碾碎重拚了遍。
——從脖子處到手腕邊,密密麻麻,儘是大片大片的青紫吻/痕,也不知道宣宗皇帝昨晚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讓鐘意單是看上眼,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仿佛又更疼了兩分。
鐘意心煩意亂,讓乍雨找了條能將全身上下都掩得嚴嚴實實的秋裙來換上,這才覺得舒服了些許。等到宮人給鐘意梳發綰髻罷,乍雨瞧著鐘意麵色不好,便又小心翼翼的提議道:“今個兒天氣不錯,娘娘若是在這宮裡久坐煩悶,我們不如現去禦花園裡走走?”
鐘意其實哪也不想去,她現在渾身上下疼的厲害,若不是覺得有些丟人,她甚至想乾脆回床上再躺會兒……
但轉念想,鐘意瞧了瞧當下的時辰:將將是宣宗皇帝往日快回來的時辰了……鐘意頭皮麻,心裡頓時有了決議,毫不猶豫地起身吩咐乍雨道:“那我們現在就先出去走走,說來本宮都入宮這麼些日子,到現在都還沒有正兒經地逛過禦花園呢。”
——至於宣宗皇帝要過來?那便先安安心心等著她逛完園子再說吧……
鐘意如同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著般,火急火燎地領著乍雨出了長樂宮,等真到了東、西六宮交界處的禦花園,興致卻又懶散了下來,隨意逛了逛,便沒有賞花的興趣了,時又不想回長樂宮去,便領著乍雨往處涼亭走,想就著亭子裡的桌椅先歇息會兒,既躲人又偷閒。
不成想,等真走到了涼亭處,卻發現那裡早已有了位先到的“主人”。
鐘意沒想到自己竟還會在後宮見到除了宣宗皇帝之外的陌生男子,下意識先後退了三步,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去稱呼對方。
那男子看著興許有四五十歲?也許是五六十上下?
鐘意拿不定主意,單看外貌,對方雖兩鬢斑白,但神態從容,身姿挺拔,氣度卓然,臉上雖有掩不去的風霜之色,卻仍依稀可見其五官的鋒銳之處,不難想象其年輕時也應是個極英俊的少年郎……隻是那雙眼睛裡蘊藏了太多滄桑歲月的痕跡,麵上卻又並無太過明顯的衰老之態,讓鐘意不得不承認,自己時完全揣摩不透對方的大致年歲。
——於是便更加難以判斷去對方的身份。
“小姑娘,你是住在這宮裡的麼?”見到彼此,那陌生男子卻仿佛比鐘意更為納罕,像是遇著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人物般,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了鐘意半晌,然後對著她溫和的笑了笑,欣慰道,“難得……如今然斐身邊也有人陪著了。”
若是在昨晚之前,鐘意必聽的頭霧水,想不明白這“然斐”指的是誰,但經過昨晚之後,從對方嘴裡聽得“然斐”兩個字後,鐘意頓時驚,態度不由更謹慎小心了起來,呐呐道:“妾身鐘氏,不知您是……?”
“免貴姓傅,”那涼亭裡端坐著的陌生男子和善笑,還興致頗高地主動與鐘意開了個玩笑,隨口道,“若是說句占便宜的話,興許可以當得了你句‘外祖父‘。”
鐘意霎時僵,怔怔地望了對方半晌,腦子裡轟地聲炸開了,時間隻有個念頭浮在心間:這人是長寧侯……這人是,傅,傅懷信!
他,他可能是……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渣渣作者也覺得表兄妹怪怪的……嗨,做大綱時沒注意,那我臨時改下設定了,嗨,男主娘是傅家收養的,但是騙過了男主爹以為她是親生的好了……(雖然我知道這裡不能深究,深究有邏輯bug,希望大家將就下,哭哭,不然自己寫著也覺得怪怪的,好像有點帶壞小孩子,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