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衝上了雲霄,飛向了南方,飛機起飛半個多小時了,新禹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思緒,轉頭看看耳朵上插著手機耳機的簡惜,有些無奈地開口說道:“簡惜,我沒想到你會跟著我來,其實我在氣頭上,一下子沒有想到外公外婆的心情,緩緩心情,我會告訴他們我在哪裡的,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簡惜拿掉耳機,半側著身子輕聲說道:“沒事的,隻是你外公外婆嚇壞了,他們年齡大了,不經嚇的,你是他們的親外孫,他們拿你跟眼珠子一樣珍惜,你有些衝動了……”
“還有,你到底是什麼原因會這麼憤怒,這麼失控?”簡惜終於把她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這——”新禹聽到這話,表情瞬間變得晦澀,苦笑一聲,眼睛望向窗外,看著外麵的白雲朵朵,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是我爸,我爸昨晚回家,突然跟我談了一些話,他說——他說——他要結婚了,日子就在下個月的下旬,那個女人我還見過,曾經去我奶奶有吃飯,他說:他猶豫了好久,一是因為怕我可能會接受不了,二來還不知道他們的交往會不會開花結果,三來也是因為我麵臨中考,怕我因此會分心,影響考試,所以他從不曾刻意地告訴過我,他們交往已經一年多了,他說那女人曾經是他的戀人,當時因為家人的反對才沒能在一起,可是後來她離婚了,而他現在也單身,才使這種不可能變為可能,而他也直到現在準備一起生活了,我也中考完了,才下定決心告訴我,我爸他原來以為我見過她,心中會有所感覺,會有些心理準備,可是——我——”新禹說道這裡有些說不下去,頓了一下。
“那--你對那--女人——感覺怎麼樣?”簡惜接口道,這句話,她問得也很艱難,要知道做好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兒,可是真到事情臨了頭,這樣子發展,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感覺?有什麼感覺,隻是在奶奶家那次,我並不知道她和我爸的關係,雖然有些心裡不對勁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不太喜歡她,甚至有些反感,可是沒有往那地方想,我現在才知道那天怎麼會來那麼多人,大家都在沒話找話和她聊?我要知道是這麼回事兒,我才不會做那一桌子菜”新禹有些恨恨地說道。
“怪不得他總不去接你呢”簡惜恍然大悟般地道。
“不過——新禹——你也不要生氣了,其實,你媽媽去世了,你爸爸還年輕,這樣做也是——也是正常的,他是你親爸爸,你也希望他幸福,不是嗎?”簡惜忍著心中的痛,勸慰著新禹。
“不是的,我希望爸爸幸福,我也知道,他再找也是人知常情,可是我心理上過不去,我媽她才過世多久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掉了她,我媽她若知道爸爸在她去世後兩年多,就又找彆的女人了,你說她心裡能好受嗎?我媽她得多難過?我也不會接受這個女人鳩占鵲巢,我的媽媽隻有一個,這個女人永遠取代不了”新禹的表情從傷心變得有些堅決。
“可是他是你爸爸,你媽生前他對她不是一直很好嗎?那他也算對得起你媽了,他也沒做錯什麼,不可能讓他一輩子都背負著對你媽的思念,不可能讓他為你媽守著一輩子,那不現實,他也是人,需要有人關心,有人愛,你現在還小,在他身邊生活可以照顧他,可是總有一天你要長大,要工作,要結婚,要離開他,那時他一個人該怎麼辦,整天對著空房孤伶伶地生活?其實這種事情早與晚,都是一樣的,你也彆糾結於時間長短了,再說和那些真正忘恩負義的人來比,你爸爸就好得太多了,他沒有因為你媽媽去世,就不再管你外公外婆,他們二老有事時,你爸爸不還是隨叫隨到嗎?他做得真的很不錯了……”簡惜勸著說著,眼眶不自覺地發紅,但語氣並沒有一絲異樣的起伏,艱難地說著勸慰的每一句話。
“你為什麼總是替他說話?怎麼不想想我媽呢?她得多委屈,她這一輩子又得到了什麼?沒生病之前整天不是上班,就是照顧家,照顧我,工作的壓力,讓她每天回家疲憊不堪,而且我還不聽話,整天變著法兒的氣她,經常弄得她直哭,她沒有時間像彆人那樣整天出去遊山玩水,沒有時間吃吃喝喝,有駕照可是到去世那天她也沒有擁有過自己的一輛車,我家那麼小,她把我養那麼大就沒住過大房子,她有時開著玩笑著:我這輩子什麼時候能住上大房子?我當時也開著玩笑說:等我長大了給你買。可是我當時就當是玩笑話說了,心裡麵根本就沒去想這個問題,媽媽到底也沒等到我給她買大房子住,她這一輩子甚至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可是我爸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忘掉這些?怎麼可以?你不用勸我了,讓我靜靜……”
新禹說到這裡便不再言語,閉上眼睛,調整座椅,躺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簡惜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勸什麼好,畢竟她自己心理那關也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她也知道,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不可以像新禹一樣鑽進牛角尖不出來,她也得調整好自己的心理,才能更好地幫助新禹才是,想到這裡,她就不再說什麼,也把椅子調好,也靠在那裡,耳中插著耳機,聽著舒緩的音樂,梳理著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