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很符合龍彥昭的行事風格。
完全沒有彆的意思。
……真是太好了。
顧景願明顯比先前輕鬆了許多,隨意解釋了兩句:“上午在宮中那位董公子出言挑釁我,被陛下撞到了。”
“怪不得……”楊林說,“我聽說打的挺慘,原來是這麼回事。也是可笑了,那董公子沒名分沒官職,他還敢對你不敬?反了他了!螞蟻還想撼動大樹不成?”
“現在好了,陛下都說顧大人品行高潔萬古流芳,還有誰敢背後議論你?”楊林看著顧景願的臉色:“阿願,陛下在這方麵還挺為你考慮的。”
顧景願不否認這一點。
畢竟若想讓自己在外頭方便行事,這點排麵兒陛下還是需要給他的。
更何況龍彥昭是真的比誰都會收買人心。
“說正事吧。”顧景願話鋒一轉:“今日陛下還陪我見了太後。”
“……太後怎麼說?她沒為難你吧?!”楊林聽了,立即緊張起來。
顧景願搖頭。
太後不喜他,但也從來不會為難他。
頂多是說兩句話叫他難堪罷了。
他說:“有皇上在,她便什麼也沒說,反而把皇上弄得很不痛快……”
說著,便將之前在永安宮中的事大致跟楊林描述了一番。
楊林聽後不由感歎:“你說這太後也是奇怪,明明是皇上生母,皇上十六歲親政以後不給放權還能夠說是為了親近母家、想給外戚分一杯羹。可這天底下恨不得兒子隻寵幸男人的母親……她老人家還是頭一個。”
二公子說的沒錯,隻是言語太過直白了。顧景願笑笑,道:“總之,昊王要回宮了。”
“嘖。”楊林聳肩:“不喜歡自己兒子,反而頂關心彆人的兒子,這方麵她也是獨一份兒。”
“是不正常。”顧景願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錦盒中的玉石,香氣在整個屋裡縈繞,他則在這陣令人迷醉的香氣中垂眸思考。
皇上十三歲登基,那時還是總角少年。
按大宜朝祖製,皇帝十六歲才能親政。
龍彥昭上去的時間不巧,差了幾年。
於是宮中有太後垂簾聽政,朝上攝政王代為主理朝事。
按說皇上到了十六歲,這二人便該雙雙交權。但在這件事上兩個人卻難得的統一一致,以至於糾纏到了今日,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皇權落在他們手上。
若不是這二人貌合心不合,都有點自己的小心思,恐怕龍彥昭都走不到今日。
“這裡頭說來還有幾段秘辛。”
楊林提起話頭,顧景願便問他:“什麼秘辛?”
楊林說:“我也是先前偶爾聽我爹他們說的。”
二公子喝了口茶,學著說書人的模樣,道:“咱們的太後跟當年的晨妃同時生產,同時誕下皇子。太後誕下了咱們的皇上,但晨妃命不好,生下的皇子也就是現在的昊王,是個有天疾的。”
“這算什麼秘辛?”顧景願看他,這件事不是秘密,朝野都知道。
“我還沒說完呢。”楊林不服氣地道:“後來有西域高僧來到宮裡,這麼一算啊,才知道是咱們的陛下……陛下他是天煞孤星,克親人,那昊王就是他給克的!”
顧景願聽罷,表情依舊很淡,並無半點震驚狀。
倒是換成楊二公子震驚了。
“你連這事兒都聽過?陛下登基後這可都是秘聞了!”
顧景願表情都沒動一下,問他:“還有什麼秘聞嗎?”
“就……”楊林下意識回答他,“反正先帝聽信了那高僧的說辭,堅信將陛下留在宮中對自己是個禍害,便在陛下很小的時候將他送去了北部行宮……太後也因此受到冷遇,所以才會對陛下不喜吧。”
顧景願:“嗯,倒也說得通。”
楊林道:“有人說她對昊王好,那是因為陛下克了昊王,她心中有愧。還有她不喜陛下留有子嗣,是因為陛下那天煞孤星的命格……”
“這說法就有些奇怪了。”顧景願道:“不像是太後的性格。”
“這事兒是挺怪,後宮那些秘密,就連我爹也不可能全都知道。”
楊林說到一半兒,終於想通了似的,一拍手:“我知道了,這些都是我爹告訴你的對不?你進宮之前他一定會告訴你這些的,你跟在陛下身邊也得防備著點,萬一那高僧說的全是對的……”
“二公子慎言。”顧景願再度打斷他的話,“命格這種東西,在下從來不信。”
說著,他將那錦盒放回桌上。
目光一轉,眼睛落在楊二公子的玉扳指上,顧景願纖長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陰影。
他淡然道:“再說我與陛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也是。”
楊林又道:“那這件事你應該也知道,陛下小時候去的那個北部行宮……說是送去,那還不如說是發配過去!先帝的原話就是‘生死都是他自己的命’,陛下想來是受了不少苦。不過他卻是在那裡遇見了那位……要麼怎麼說是白月光呢。”
他說這些的時候,顧景願的眼睛一眨未眨。
楊二公子繼續喝茶,“所以說景願,你不對陛下動感情是明智的。在陛下那兒就混不出個結果來,不如露水姻緣,等顧源進那個老狐狸一倒……唉你怎麼總盯著我這玉扳指看?你喜歡?”
放下茶杯,楊林看了看自己戴在手上的玉扳指,沒注意到顧景願的眼睫劇烈地顫了一下。
“原本你喜歡什麼我都能送你,兄弟麼,都不算什麼。但就這個不行。”楊林語氣頗為遺憾地說:“這玉扳指是一對兒,另一個一直戴在我大哥手上。”
顧景願已經暼開眼睛不看了。
他嘴唇噙動,覺得該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隻能靜靜地聽著楊林歎氣:“可你也知道,我大哥他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