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光許是地上霜(2 / 2)

替身不想再玩了 管紅衣 14131 字 8個月前

據北戎使者說,這位正是他們的三皇子,北戎王最寵愛的小兒子。

自此,皇上將那副畫珍藏在了宮裡。

過了不久,了解到皇上心思的他爹便發現了顧景願,於是便有了後來的這些事。

大公子說著,一邊為畫中美人折腰,一邊又垂頭喪氣。

可惜這小王爺遠在北戎,這輩子怕是沾惹不上了。

不過這也不影響他腦中驟然映出顧景願的臉。

還有他那截細腰……

小王爺摸不到,那顧景願還是可以的。

顧景願縱然孤傲,可待他們事成之後,江山易主,到時候……

顧申鳴陰笑出聲,又瞅了瞅身邊的董宸,隻覺得這貨跟顧大人相比還是差了點東西。甭說皇上瞧不上,就是他都沒什麼胃口。

董宸還在端詳著這幅畫。

末了,他突然指著畫上的一處詢問:“可是這位小王爺的眉上緣何沒有疤痕?”

不是說那小王爺是因為曾經救過陛下,還在臉上留了疤,所以才成為陛下的白月光的嗎?

而顧大人便是因為那道疤,才被皇上如此垂青的……

自認為自己的劣勢就是沒有那道疤。

董宸對它也很介意。

若不是怕破相醜陋,他都想給自己刻道疤了。

如今來看,這畫中的小王爺神采這樣飛揚,陽光灑脫,倒是與他眉目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傷痕有關。

……顧大人眉上的那道疤雖然也不醜,但活生生地壓在眉骨上麵,便顯得他整個人都背負著幾分沉重……

顧申鳴喜歡美人,喜歡這幅畫也是單純出於對美人兒的喜愛,對他來說沒有疤痕的美人自然更好,因此從未注意到。

如今董宸這麼一提,他才真正注意到這點。

大公子看了一番,他也沒有董宸那般的細膩心思,隻是無所謂地說:“可能是那小王爺愛美,要畫師把那道疤去了也說不定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晚間,龍彥昭約卓陽青出來,兩個人在院子裡轉圈。

“陛下,您這都走了快一個時辰了,不累嗎?”卓陽青站著不動了,躬身捶了捶自己酸脹的小腿。

龍彥昭聞言也停下腳步,他搖了搖頭,道:“罷,陪朕去花園裡坐坐。”

這種時候,能坐下就是好的。

卓陽青沒什麼意見地跟過去,還是忍不住抱怨道:“遛彎兒這麼好的活動不該是顧大人陪您嗎?皇上怎麼想起臣來了?”

“朕怕被旁人牽扯住太多精力,忽略了小侯爺。”龍彥昭說了句戲言,麵兒上卻一點都沒有笑,反而比平時還要嚴肅了一些。

卓陽青鮮少見到這架勢,不禁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洪公公,那意思:難道他們吵架了?

洪泰全哪敢跟他對視,全當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卓陽青也不敢開口亂說。

隻能死冷寒天裡頂著涼風,陪陛下在花園裡喝酒。

喝酒能暖身,倒也不怕冷。

隻是陪陛下喝的是悶酒,倒讓人覺得有幾分彆扭,不快活。

仗著與皇上是把兄弟的情誼,卓陽青沒憋住,還是壯著膽子問:“所以陛下,您跟顧大人……難道是吵架了?”

沒吵起來。

龍彥昭什麼也沒說,隻是悶頭喝了杯酒。

酒是行宮宮人自己釀的桃花酒,味道輕甜,度數很低,喝再多都不會上頭。

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卓陽青見他這樣就知道是真吵架了,不由驚奇道:“不是吧,顧大人他還能……”

“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瓷杯磕在桌麵兒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小侯爺對顧景願有幾分偏見,龍彥昭上次隱約感覺到,這次便不想再與他提。

其實對於下午的事情,龍彥昭也想不明白,自己緣何會那般生氣。

他隻是……

瑜文帝閉眼,腦中便映出少年打馬縱橫、恣意張揚的景象。

那是他這一生中,最美好光明的記憶。

儘管與阿啟相處的時間很短,短的連記憶都隻剩下幾個片段。

但……

毫無預兆,龍彥昭突然起身。

“朕有事先走了,小侯爺請便。”

卓陽青:“???”

“……不是,陛下您去哪兒啊?”

陛下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洪公公等人隨陛下一起離開,浩浩蕩蕩,最後隻剩下小侯爺一人坐在院子裡,唉聲歎氣。

“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龍彥昭邁著大步回到寢殿的時候,床鋪乾淨平整沒有絲毫躺坐過的痕跡。

顧景願正斜倚在貴妃榻上看書。

瑩白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冊書,尋常時就帶著一種書卷氣的人,這會兒更是矜貴儒雅,絕頂風華。

見皇上進來,顧景願便將那卷書放下了,作勢還要下地行禮。

龍彥昭忙扶住他。低頭看了那書一眼,是一本民俗類的雜記散文。

平常顧景願在宮中的時候,除了在床上,其餘時間不是幫他分擔奏章,就是為他研墨、與他共商國事。

他倒是頭一回見顧景願做其他的事情。

……想來也是。

顧大人博古通今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他那些學問除了從書本上獲得,又能是哪裡?

而對方整日陪著,又哪裡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龍彥昭已經可以想象,那些不在宮裡的日子,顧景願便是這般手持一卷,爭分奪秒地讀書……

阿願似乎總是這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努力付出著。

無怨無悔,毫不抱怨。

就是這樣的顧景願,又怎會做那般爭寵之事?

一時間,龍彥昭心中更是五味陳雜,愧疚地說不出話。

若是顧景願不這樣懂事,怨他怪他,或許皇上的心中還會好過一點。

但偏偏青年就是麵色如常。

連解釋都是那般冷靜。

見皇上的目光一直落在書上,顧景願一邊伸手將那書放好,一邊笑著對他解釋:“閒來無事,看見陛下這裡有幾本書,便忍不住拿來看看。”

“你看你的書,不必起身。”龍彥昭說著,攬過他那截窄腰,二人雙雙坐回到榻上。

顧景願看書,他可以看顧景願。

但有皇上在的時候,顧景願總是習慣圍著他轉。

龍彥昭在旁邊什麼都不做,隻是看他,反而叫他無法專心。

顧景願舉著書,眼睫顫了一陣,半天都沒翻一頁。

龍彥昭算是看出來了,他乾脆輕笑一聲,將對方手中的書卷抽出,拉著人往外走。

“陛下?”顧景願問:“這麼晚了,做什麼?”

雖然質疑,但卻沒有反抗,顧景願就乖乖地被龍彥昭拉著向外走。

九五之尊說:“去騎馬。”

外麵夜深露重,臨出門前,龍彥昭還不忘在他身上披一件披風。

那時顧景願並未料到,後麵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隻能依仗著那塊薄薄的布料。

深夜的馬場,兩個人同騎一匹馬。

顧景願在前,龍彥昭在後。

嚴絲密合地,緊緊貼在一起。

馬跑起來時震蕩得很激烈,顧景願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羞恥感讓他不禁迎風落淚。他隻能顫栗著,緊緊地扯著那件風中搖曳的披風。

身後麵,緊緊禁錮他的龍彥昭俯首,輕輕咬著他的耳朵。

龍彥昭喜歡顧景願的包容。

也喜歡被他這樣包裹著。

很暖。

迎著風,他低聲在顧景願耳邊說:“是朕誤會了阿願,阿願原諒朕好不好?”

夜深人靜中,除了有馬蹄踏地的聲音外,還有兩道喘息、和一聲聲低低的嗚咽。

顧景願根本說不出話。

……

深夜的馬場,終於如他們先前打算的那樣,兩個人一起騎了回馬。

隻是卻與初時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耳鬢廝磨一直持續到顧景願顫巍巍地說原諒,也沒有停止。

龍彥昭覺得即便自己是皇帝,誤會了人也該罰。

他要好好補償顧景願。

任勞任怨地伺候他。

如今再冷靜細想,阿願怎可能模仿程陰灼?

他沒說過他們的事。

顧景願也從未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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