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心向陽(1 / 2)

替身不想再玩了 管紅衣 14718 字 8個月前

顧景願房間裡,榮清一邊給龍彥昭把脈,一邊罵罵咧咧。

他給人看病是極有原則,看不順眼也會醫,可也彆指望榮神醫能有個好態度。

……一般都是病最後能醫好。

但過程指定不美好。

榮清並不認識龍彥昭,卻也能從一些口口相傳、關於瑜文帝描述中猜出他身份。

關鍵是這人打他進屋時起,一雙招子就一直落在曜陽身上,還帶著傻笑……這樣身形容貌配上這樣表情,猜也會猜到是那位。

就算猜錯了,單看他望著曜陽眼神,不是什麼荒.淫紈絝就是不知哪裡來狂蜂浪蝶,這總歸也不會是什麼正經人,也不冤枉他。

是以榮清一直沒有個好臉色。

龍彥昭也無所謂。

他就坐在那裡任神醫擺弄,對方怎麼說、要他怎麼做都行。

單單隻因為這是顧景願安排。

也確,他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顧景願身上,都未離開過。

而唇角邊勾起笑容更甚,恨不得直接咧到耳根。

顧景願就坐在一邊,靜默地等著榮清把脈結果,縱然置身在龍彥昭火熱視線下也全當未有察覺。

倒是榮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這莫不會是變成了傻子吧?”

“榮兄……”顧景願開口,“怎麼樣?”

榮清已經把完了脈。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自己氣吐血人。”榮清看著龍彥昭,“而且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龍彥昭:“……”

回神望向榮神醫,皇上下意識地給對方遞了個眼神,並不希望這般丟臉事被拿到阿願麵前提起。

更何況他自己什麼毛病自己知道,宮裡那麼多禦醫呢,也不是沒瞧過。

若不是顧景願說一定要讓神醫給瞧瞧,他才不要看。

但奈何榮神醫並不是宮裡那些一心為主子效力禦醫。

榮清根本不給他麵子。

他全當不知這位身份,隻是實話實說:“這位公子氣性很大啊。氣大傷身,五臟六腑都會受到影響,運功時經脈也會受損,極易走火入魔。更何況你這已是長期氣血鬱結,若再不疏通調節,下一次很可能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那榮兄,如今當如何才好?”顧景願在一旁問。

“這病我能醫,等會兒我開個方子,你先命人將藥抓來煎好。不過最重要是他把自己心情調節好,不要動怒。”

顧景願點頭說:“好。”

說著便取出筆墨紙硯拿給榮清,請榮神醫寫方子。

他一起身,玄黑色衣衫包裹清瘦腰身顯露無疑,衣擺下麵繡著荷花暗紋圖案清晰可見。

榮清看了看顧景願,又看了看對麵龍彥昭,隻覺得噎了一下。

他倒不信顧曜陽會主動跟人穿同款衣裳。

那便是這大個子……

顧景願轉身將筆墨紙硯遞給榮清,榮清執筆想了想,便開始奮筆疾書。

嗯,多加幾錢黃連吧,那東西清熱解毒,瀉火,最適合心煩不寐、目赤燥熱者。

開完方子後,顧景願拿著藥方請護衛去藥房抓藥。

龍彥昭卻被榮神醫扣留在屋內。像他這種症結嚴重,已經不是單純喝藥便能好,還得針灸過穴,以外力疏通鬱結氣血才行。

皇上本想表示自己無事,這都已經是老毛病了,他身體撐得住。

奈何顧景願臨出門前還看了他一眼,眼中意思不言自明……

儘管還有很多事情要問顧景願,但龍彥昭也再不敢說個“不”字。隻是依言躺下,等著神醫給他治病。

治病過程自然很不愉快,顧景願亦是過了好久才回來。

回來以後手上還端著一碗藥。

“喝了。”顧景願說。

“哦。”剛剛被施完針龍彥昭接過那藥,也不管燙不燙,直接仰脖兒將那藥喝下,直至一滴不落,連碗底殘渣也沒落下。

“……”旁邊榮清問他:“不苦嗎?”

皇上砸吧砸吧嘴,“還行。”

阿願親自給他端藥喝,哪裡會覺得苦。

甜都來不及。

龍彥昭一臉憋足地望著顧景願。

榮清:“……”

榮清收拾東西離開,一刻都不想與他多待。

顧景願出門相送,方才龍彥昭已經深深感覺到自己不受待見事實了,擔心阿願這位好朋友會在阿願耳邊吹什麼風,便也跟著起身相送。

這樣折騰一通,天徹底黑了。

入了夜,秦淮河兩岸燈火通明,連帶著梅掌櫃小院子裡都多了幾分溫情。

“阿……阿願。”隻剩他們兩個人,龍彥昭反倒有些緊張。

方才在林中,顧景願說完那番話以後,見他已經回神,便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

隻是要自己跟著他回府看病。

龍彥昭感念這是阿願在關心他,也不拒絕。

隻是如今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一把捉住顧景願過於細瘦手腕,迫不及待地問他:“……你說晟兒並不是你生,那、那你緣何要騙朕?”

顧景願小院中,四個角以及四麵牆上都掛滿了燈籠。

在明亮燭火光芒下,顧景願神色極為淡漠。

他還沒有開口,龍彥昭又說:“不,這不重要……阿願,朕是想說……朕想知道那你……你對晟兒父親……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吞吞吐吐了半天,龍彥昭好不容易才問出這句話。

近來每日心情都起起伏伏,即便是皇上也不敢過於樂觀或憂愁。

太樂觀了會失望。

太憂愁……就會像剛剛在林中那樣。

顧景願說:“晟兒確與我沒有任何血親關係,我與鬆莊主也並非你所想那樣。”

他說很直白直接。

原本以為用晟兒做擋箭牌龍彥昭便會死心離開,但結果卻非他所願。

既然如此,再扯謊便沒有任何意義。

顧景願扭了扭自己手腕,從龍彥昭掌心中將自己手收回,又直接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這玉佩你收回去。晟兒隻是因聽鬆山莊遭遇浩劫,暫時被我收養在這裡。陛下這玉佩貴重……”

“既然是這樣,那這玉佩阿願更該替晟兒收著。”龍彥昭說著。

堅決不將東西收回。

——以前以為晟兒是阿願所出之時他尚且能愛屋及烏,將最好東西送出去。如今雖得知晟兒與阿願並無關係,但龍彥昭也絕非是小氣之人。

況且他能看出雖然並無關係,但阿願是真心待晟兒好。

這種時候若還不溜須拍馬,那他龍彥昭豈不是太傻?

龍彥昭不僅不收那玉佩,還主動詢問:“所以阿願說那聽鬆山莊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是朕能做嗎?”

“……”

“皇上。”顧景願緊緊抿住唇角,皺眉深思。

任他平日博覽群書才識過人,也完全不知該如何拒絕皇上了。

說難聽話不行,龍彥昭這會兒受不了氣。

不說也不行。

不說,對方便不會離開這裡。

顧景願乾脆說:“皇上要如何才能離開這裡?”

他問話這般直白了當,龍彥昭以前或許還會覺得傷心。

但如今瑜文帝卻像是習慣了一般,不僅絲毫不因為被顧景願推開而感到難過,甚至還有種極近變態沾沾自喜——

至少,阿願今日也沒能成功甩開他。

龍彥昭說:“除非你跟朕走。”

顧景願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叫:“皇上。”

“顧景願,朕十一歲時就認識你了。”皇上說:“算起來,你已在朕生命裡出現了十年。”

龍彥昭黑漆漆眼睛直盯著他:“十年啊,顧景願。”

“朕以前喜歡是阿啟,如今喜歡是阿願。朕也不管你是阿啟還是阿願……你不明白嗎?”

低沉暗啞聲音稍頓,龍彥昭抬手,狠狠按壓住自己猛烈跳動著心房:“朕喜歡人從始至終都是你。以前沒有變,現在沒有變,以後也不會變。”

“所以顧景願,你想讓朕去哪兒呢?”龍彥昭輕笑,“朕根本想象不出沒有你日子……”

“皇上。”

顧景願目光驟然移開,尚未聽完這席話之前便已經垂下了眼瞼。

纖長睫毛劇烈顫抖著。

顧景願麵上血色漸退,他說:“我……可我從沒喜歡過你。”

“你不喜歡朕也不要緊。”與從前根本無法接受顧景願不愛他相比,此時皇上已經豁達了許多。

他驟然接近他,在垂眸之人頭上製造了一小片陰影。

“阿願不是也沒喜歡上彆人?”在向陽侯耳邊落下了一聲輕笑,一想到晟兒並非阿願所出、顧景願又親口承認並不喜歡那個什麼山莊莊主……

變相推理,甚至都可以認為阿願這一年半以來根本就還是一個人……

年輕天子便在心中樂開了花。

不是幸災樂禍,也不是有多希望阿願始終都是一個人。

隻是隻是……

龍彥昭頗為不正經地道:“朕給過你機會,是阿願自己沒有看上彆人。”

溫柔低啞聲音驟然在耳邊炸響,伴隨著濕潤潮氣噴灑在耳廓上,叫顧景願身體不受控製地抖動了一下。

他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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