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小友,老朽說了吧,這臭小子是個魔修,現在你信了吧。”

“尊上,他是誰啊敢這麼跟你說話,你這個老頭又是誰啊???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先閉嘴。師兄,你彆生氣,你聽我說…”

季蘭枝陰惻惻地瞅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便往他們剛剛坐著的樹根那裡走去,看起來像是要獨自一人坐那兒生悶氣。

聞鈞哪裡能放他自己一人離開,收起了在他手上急的快跳河的千鈞,抬腳快步跟了過去。

“師兄,你彆生氣,我錯了,你聽我解釋…”

滑跪三連。

看著麵前這荒唐的一幕,商遆瞪大了眼睛,臉上的傷疤都像是跟著跳動了起來。

那個一臉著急語氣卑微的人,居然是他那個英明神武冷漠強大的尊上嗎??

可尊上的元神氣息他就算是死都不會認錯,難道…

“尊上——!!”商遆崩潰道:“尊上你是不是奪舍重生的時候腦子被時空亂流夾壞了啊!”

遠處,聞鈞的聲音傳來:“閉——嘴——!”

商遆滿臉不可置信地原地坐了下來。

古樹老人瞅了他一眼,突然語出驚人:“你的尊上,和那位小友可是道侶關係。”

商遆渾身一僵,震驚地轉過頭。

古樹老人低著頭看他,兩人視線在空中相交,古樹老人冷哼了一聲,扭頭便化作一團光暈,消失在了原地。

商遆看了看那頭單膝跪在那人修身邊焦急解釋的自家尊上,又看了眼古樹老人消失的地方,腦子裡像炸了煙花一樣,一下子便將他過往幾千年的世界觀給重塑了。

尊上,和,人修,結為了,道侶。

這個世界果然瘋了。

……

“師兄…”

衣袖被一隻手輕輕拽了拽,某人可憐兮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你彆生氣,我都能解釋…”

“解釋什麼。”季蘭枝瞟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出來,又往旁邊挪了過去:“還要勞煩尊上給我解釋,我可受不起。”

“師兄——!”聞鈞快被他嚇死了,一把抓住了那隻溫軟的手:“師兄,我錯了,你先聽我解釋完再決定生不生氣好嗎。”

季蘭枝是有點火大,但他也並非無理取鬨的人,氣頭過去後,人便也冷靜了不少。

他看著麵前這人焦急的臉,湊過去陰陽怪氣道:“尊上請說。”

聞鈞:“……”

聞鈞:“師兄……”

季蘭枝又把手從他手裡抽走了:“不說算了。”

“說!”剛抽走的手又被聞鈞撈了回去,男人可憐兮兮地單膝跪在他旁邊,語無倫次道:“馬上就說,你彆生氣。”

“我本名也叫聞鈞,上輩子確實是魔修……”他剛說完這一句話就繃不住了,攥著季蘭枝的手崩潰道:“師兄,你不會因為我上輩子是魔修就跟我分開吧!”

季蘭枝:“。”

季蘭枝沒忍住一巴掌拍在了聞鈞頭上。

“啪”的一聲(),響徹了整個玄武古樹。

坐在地上的商遆見狀嘴巴都差點掉地上去了。

上一個對尊上大不敬的人已經在萬蛇窟裡被啃食的隻剩下白骨了。

這個人修好大的膽子(),就算真是尊上的道侶,這般羞辱尊上,待會兒肯定也會被直接掐死丟進沼澤地裡喂妖獸。

商遆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倆的側影,就等著尊上暴起殺人時他衝過去幫著一起埋屍。

然後他便看到——

“師兄,你生氣就打我,但是彆把你的手打疼了。”

那隻剛從聞鈞頭上下來的手又被男人抓了回去,放在懷裡心疼地揉了揉。

商遆眼前一黑,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深深吸了一口氣,季蘭枝這回沒再把手抽出來了。

他語氣有些悶悶的,小聲道:“你說吧。”

察覺到師兄態度的軟化,聞鈞緊繃著的心弦一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抖的不成樣子了。

他組織了一下措辭,言簡意賅從頭開始說道:“我…上輩子突破渡劫後期時,由心腹下屬之一的何懷真為我護法。坐在那邊的那個名叫商遆,也是我的下屬,但在我突破之時,他去了無根海出任務,並不在城中。”

“修士突破之時無論是身體還是元神都是最為脆弱的時候,需要護法之人在一旁看顧法陣,對抗雷劫。這次的突破本來很是順利,但…何懷真他不知何時與九樓勾結在了一起,選在了這個關頭重傷了我。”

看著季蘭枝目色中透露出來的複雜,聞鈞聲音漸小:“我的身體落入了無根海中,元神自發找到了如今的這具身體,奪舍重生了。”

說到這兒,他立刻為自己打了個補丁:“但我奪舍之時,這具身體的主人剛剛被人坑害去世,我後來也替他報仇了…”

“再然後我便跟隨青山鎮的馬車,參加了渡月宗的新弟子選拔。之後的事,師兄都知道了…”

季蘭枝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

儘管聽到那句“尊上”,他就已經可以猜的出聞鈞上輩子的身份,可此時真的從對方口中得知這一訊息,季蘭枝卻還是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那個實力與本書男主渡月仙尊不相上下的玄燭尊者,抬手間便可攪弄風雲的玄燭尊者,現在居然是他師弟。

不僅是他的師弟,還會每天替他打掃房間整理床鋪,親親的時候會黏黏糊糊喊他乖乖,讓揉腰就揉腰,讓出去買東西就出去買東西,一整個妻管嚴還沉溺其中的樣子。

說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信。

可這事偏偏就發生在了季蘭枝身上。

好迷幻,像在寫話本似的。

聽完他的解釋,季蘭枝有些悶悶不樂地道:“那你之前乾嘛不告訴我…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和我坦白。”

問完這句話,季蘭枝又有點莫名其妙的心虛

() 。

畢竟“季蘭枝”的殼子裡(),裝的是一個從異世而來的孤魂?(),這件事他也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包括聞鈞。

他是不是也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和對方坦白這件事呢?

這樣一想,他心中的氣便突然生不起來了。

然而聞鈞表情急切,並未察覺到他心情的變化,隻是趕忙解釋道:“我怕師兄討厭我。雖然中州大陸與無妄魔域這裡百年來井水不犯河水,但兩界的關係卻始終未曾真正和平過,我…不想讓師兄因為魔修這個身份厭惡於我,也不知該如何坦白,所以才一直瞞著師兄…”

“師兄…”男人的表情中充滿了沮喪,他從前也惹過季蘭枝生氣,可相比於那時的小打小鬨,這一回身份猝不及防的暴露,頭一次讓聞鈞感到如此害怕。

他承受不了失去季蘭枝的痛苦,光是想一想便要忍不住發瘋了。

“那你…”

季蘭枝遲疑了片刻:“那你要玄霄果,是為了重塑上輩子的身體嗎?你要回魔域?”

“我不回去。”聞鈞攥緊了他的手:“隻是還有仇未報,用原來那具身體,能省去很多麻煩。”

季蘭枝已經生不起氣來了,他盯著聞鈞漆黑的眼睛,忽然張開手抱住了他。

溫香軟玉入懷,聞鈞頓時張大了眼睛。

懷裡人纖長的手摟著他寬闊的脊背,聲音很小,帶著一絲心疼,輕輕道:“當時應該很痛吧。”

聞鈞猛地摟緊了他,力氣大的似乎是要將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不痛。我若不死那一次,這輩子也沒法兒遇到師兄。”

“神經。”季蘭枝心中冒起的難過微微一頓,聞言忍不住抬起手錘了他後背一拳,笑罵道:“死是什麼好事嗎,不許這麼說。”

“我就是這麼想的,為什麼不能說。”男人埋頭在他頸間,貪婪地吸了一口師兄身上淡淡的藥香:“遇到師兄,是我兩輩子加起來最幸運的事。”

季蘭枝剛想說話,抬頭時卻見不遠處坐在地上的裹著黑袍的那人正以一副震驚到失語的表情看著他們,臉上還有個通紅的巴掌印。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此處不止有他和聞鈞兩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麵前這個叫商遆的男人看在眼裡。

季蘭枝麵色一紅,連忙鬆開了抱著聞鈞的手,然而對方卻完全不想這麼快放開他,見他鬆了手,應激似的立刻將季蘭枝又抱的緊了些。

季蘭枝不好意思地推他:“快放開,有人在看!”

“他什麼都不懂,可以不用把他當人。”聞鈞偏頭吻了吻師兄玉白的頸側,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剛剛嚇死我了,師兄讓我再抱一會兒吧。”

“就隻能再抱一會兒。”季蘭枝小聲嘟囔道:“我說停就要停。”

兩人這樣抱了多久,商遆便在旁邊看了多久。

從再見尊上的第一麵開始,他的心情便從狂喜轉變為震驚,再從震驚轉變為看破紅塵。

然而這倆人突然說著說著當著他的麵

() 抱上了,看著尊上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商遆還是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

有沒有搞錯………

有沒有搞錯啊!!!!!

曾經與尊上一起統領魔域的日子還曆曆在目。

當時的尊上還很年輕,天賦卓絕,剛突破渡劫期便坐上了上魔域域主之位,比下魔域那個廢物不知強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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