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皇室宗族目前最年老的當屬鈷老親王。
他老人家顫顫巍巍的主持了扶柩下葬先皇,還有另外三位皇子的皇陵。
天氣又炎熱,一套流程下來能讓人汗流不止。
先皇的妃嬪們身著白衣伏在柩上痛哭不止,這裡麵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年輕的少女們祁皇後不忍她們在如此年華凋零,便開了大恩放她們出宮去。
好在薑國沒有什麼讓活人陪葬的習俗。
下葬完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舉行了新皇的登基大典,朝廷上一堆事務等著處理呢,不能再拖延了。
一些頑固的老臣倒是對此頗有微詞,認為這是對先皇的不尊重,不過也隻是說說,讓他們撞柱抗議不存在的。
……
夜色微涼,一到夏日知了便出來叫喚,惹的人心煩意亂。
謹國公侯府裡種了大片的海棠花,掩埋在高高的院牆後。
“父親,現如今我們可怎麼是好?萬一新皇要翻舊帳,清算四皇子的黨羽……”
瞧起來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麵露擔憂的問,他身上的朝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一出宮就來找主心骨了。
謹國公侯府的侯爺早就換了人,令人詫異的是居然不是享譽都城的嫡長子長風寂,而是默默無聞的庶子長風蔑。
外界都在傳國公侯腦袋是不是秀逗了。
殊不知那是謹國公侯把賭注壓在四皇子身上後深思做出的決定。
長子優秀是優秀,可他不聽話,和四皇子也不親近,還不如庶子呢,笨是笨了點,勝在聽話啊。
據說長風寂氣得騎著馬跑出了郊外,不小心遇了險,再也沒回來過,國公侯夫人也搬出了侯府去尼姑庵裡,落發為尼日夜祈禱為她這一雙早逝的孩子們祈福。
“慌什麼。”老侯爺霜白的眉輕皺,他瞪了一眼長風蔑,冷哼道:“新皇手中無權,不可能一上來就搞大動作,再說了,他身體裡可流著一半我們長風家的血。我記得丹止和溫香也快及笄了吧,正好新皇還未大婚……明日登基大典你把她倆帶進宮,讓她們和表哥熟識一番。”
表哥表妹可謂是天生一對。
丹止和溫香乃是長風蔑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平日裡頗為受寵,長風蔑下意識的想拒絕,後宮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他那對嬌嬌女兒怎麼撐的住喲。
可是看著父親攝人的眼光,迫於威嚴,長風蔑還是沒出息的點了點頭答應,“好,兒子明白了。”
“嗯。”老侯爺疲憊的靠坐在木椅上,輕折了一截花瓶裡的花枝,看到枯萎的花蕊,又放了回去。
“下去吧。”
那裡麵的花枝,還是發妻留下來的。
……
侯爺長風蔑轉身就去了女兒所居的椿香苑。
婢女遠遠看到他的身影,連忙進了閨房裡給小姐們稟報。
“父親?父親怎麼來了……”
長風溫香放下手中的話本子,偷偷塞到了被裘下,一雙上挑的鳳眸閃過了驚訝的神色,站起身出去迎接謹國公侯的到來。
正在弄花箋的長風丹止也停下了動作,她長的和妹妹不大相像,一雙大大的狐狸眼泛著媚意,不自覺的勾人。
“許是有什麼要事吧。”長風丹止抿嘴笑答,她攬上妹妹的臂彎,親熱的撒嬌道:“等爹爹來了,你記得跟我一起求爹爹買梳楹閣新出的那對耳飾呀。”
長風溫香僵了臉,不著聲色的避開她的動作,快速的向外走去,“你想要你便自己說,何苦拉上我。”又來了,每次都這樣。
她是真滴煩。
看著雙胎女兒的嬌俏身影,侯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兩個女兒各有其風姿,一個像他嫡妻,一個像他母親,大女兒嬌媚入骨,二女兒端莊賢淑。
“為父是過來告知你們一番,明日的新皇登基大典,你倆要隨為父去,記得好好打扮一番。”
長風丹止眼神一亮,塗了紅蔻丹的手指甲捏緊,她嬌著聲問:“父親要帶我和妹妹進宮了?宮裡是什麼樣的啊?”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一般尊貴呢。
長風蔑照本傳達了一下老侯爺的意思。
長風丹止的眼神更亮了,她低頭嬌羞道:“女兒定會好好打扮一番……不會惹表哥不喜的。”
皇宮啊,那可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妹妹長風溫香的態度則相反,她十分抗拒的道:“父親,姐姐去便好了,女兒就不去了吧?”
“你們祖父說了,都得去,溫香,侯府養了你們這麼多年,可由不得你們任性。”
端莊賢淑的女子低下頭,隻得悶聲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