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阿妧本感到傷口處火辣辣的刺痛,可是貼上藥以後,就覺得涼絲絲的,沒有什麼了。
她懂事地說不疼,還叫誠王不要放在心上,因本就不是誠王的緣故叫她傷了,林珩靠在搖晃的馬車裡抱著妹妹,就有些心疼。
雖然太醫說小孩子臉嫩,這被撓破了看似嚇人,其實很快就能長好完全看不出什麼傷痕來,可是看著此刻胖團子抽了抽小鼻子乖乖坐在自己的懷裡,胖嘟嘟的小臉兒因塗了藥花裡胡哨兒的,他就忍不住摸了摸她完好的皮膚處低聲說道,“今日你吃委屈了。往後大哥哥到哪兒都帶著你,不叫你一個人。”
今日是他疏忽了,本以為誠王府是近親,還有衛瑾在不必照顧妹妹,因此才單獨與誠王去了書房說話。
可是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妹妹就出了事兒。
“不賴大哥哥。我是女孩子,要在後院兒玩兒,大哥哥總是跟著我護著我,我往後該不會自己麵對她們了。我也不委屈。有大哥哥在,所以她們都道歉了。”
見林珩俊秀的臉上露出幾分憐惜,胖團子唯恐兄長心裡再想多了,急忙爬過去蹭了蹭兄長的臉小聲兒說道,“隻是大哥哥也不要不喜歡我。我,我平常都乖乖的,不常打架的。”
她不是一顆乖巧懂事的好團子了,還叫林珩和誠王府之間有了心結,就覺得抱歉極了,抱著林珩的脖子低聲說道,“這是我和魏陽侯府七姑娘自己的拌嘴。大哥哥,你不要因為世子妃,就不喜歡郡主了。”
“你啊,自己還傷著,卻還記掛彆人。”林珩就柔聲說道,“我明白,你放心。這和元秀無關,也和誠王無關。”
“就是這樣兒。反正大哥哥娶的又不是世子妃,不要放在心上啦!”見林珩見識了自己的潑辣還會打架之後依舊喜歡自己,胖團子一顆心就放回了肚子裡,腆著胖肚皮就跟兄長蹭在了一塊兒。
她這個時候方才哼哼唧唧地嬌氣起來,小聲說疼。林世子頓了頓,垂頭看了看她的小胖臉兒,見藥都花了,突然就想到了方才這團子跟自己蹭臉,反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摸,摸下來一手還滴著湯汁兒的草藥。
“……”林世子沉默地看自己的妹妹。
“……”胖團子一臉懵懂地扭頭。
“你這調皮搗蛋的。”林珩簡直哭笑不得,從懷裡翻出了帕子。
“我給大哥哥擦臉!”胖團子將功補過,撅著小屁股就殷勤地搶了帕子給這青年擦臉上的草藥,她方才還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如今卻因林珩對她的溫柔什麼都忘記了。
林珩也知道這小東西不喜歡記得那些令她傷心的事兒,因此也由著她哼哧哼哧地胡亂地他擦臉。當然,當胖團子在自家兄長的臉上抹了很久,待車一停放下帕子就往車外滾,林珩眼疾手快就把這抱頭哼哼的胖團子給摁住了。
他一臉微微扭曲地抱著垂頭喪氣的胖團子下了車,頓時引來驚呼一片。
“世子你的臉!”怎麼這麼綠?!
坐在車外的小廝本要扶著他下車,一下子就驚呆了。
莫非是胖狐狸學會了啥妖法,因此對他家世子……
“我,我其實擦得可乾淨了。是,是大哥哥你的臉,臉綠。”胖團子趴在兄長的懷裡對著胖手指狡辯道。
林珩見她哼哼唧唧地偷看自己,摸摸綠了的臉,隻對那小廝挑眉笑了笑抬腳就往後院兒去。他才要去太夫人的院子,卻叫阿妧遲疑地勸住了。
“彆叫老太太擔心我,”
因有了阿妧這句話,林珩便帶著她往寧國公夫人的正房去,叫兩個看了他的淺淺的泛著綠意的臉給嚇得腿軟的丫鬟引進了正房,就見寧國公夫妻和南陽侯林三老爺都在。
見了林珩進門,寧國公抬頭一看就唉呀媽呀一聲撲上來擠開兒子將胖團子給搶到自己的懷裡,艱難踉蹌地抱著自家團子跌坐回了椅子裡,喘氣兒半晌這才抓著阿妧的小肩膀大聲問道,“這是怎麼了?!誰乾的?!”
阿妧的眼眶還紅腫不堪,臉上還什麼顏色都有,有的地方就露出了血痕了。
“打架了。”阿妧就扭著自己的小衣裳小聲兒說道,“得罪了魏陽侯府的七小姐。父親,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寧國公心疼得肺都要吐出來了,聽見胖團子跟自己道歉,忍不住問道。
“得罪了魏陽侯府。”阿妧的大腦袋就垂了下來,想到和世間人對自己和阿蘿的誤解,就小小聲兒地說道,“我沒忍住。她罵我和姐姐是狐狸精。”這其實是很多人對南朝女子所出血脈的誤解和輕視。
阿妧沒法兒選擇自己的出身,她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出身有什麼不堪,因為有很多人很多人在愛護著她。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認識到,原來外頭的那些北朝貴女,其實並不是都如同阿寧,如同元秀郡主那般對她的出身不在乎的。
她們覺得她或是許多如阿蘿一般的女孩子,低人一等。
覺得她們什麼都是錯的,一旦有什麼,就將錯誤推到她們的身上去。
可是這樣不對。
固然有阿妤那樣真的行事不堪的女孩子,可是也有阿蘿那樣自強自立的女孩子。
“我們沒有不一樣。”阿妧含著哭音小聲兒說道。
她為阿蘿感到委屈。
若那一日令皇帝動心的是北朝貴女而不是阿蘿,那還會又那麼多人罵那貴女是狐狸精麼?
他們隻會說理所當然,覺得皇帝眼光不錯。
“彆哭啊。那些個心思狹窄的人,咱們不理會也罷。”寧國公見胖團子委屈得吧嗒吧嗒掉眼淚,又摸了摸她的小臉兒,見她傷成了這樣兒,頓時霍然站起抱著沉甸甸的團子怒聲說道,“這事兒沒完!”
還得罪了魏陽侯府?
這是魏陽侯府得罪了他寧國公府!
絕對沒完!
隻是國公爺尚未咆哮完,卻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掠過自己的眼前,之後懷中一輕,竟是靖王已經夾著一顆呆呆的胖團子抬腳往外走去。
“沒錯,這事兒沒完。魏陽侯府這是想死!”靖王不知何時來了,也不知聽見了多少,此刻聲音冰冷,氣勢洶洶就跟要去殺人。
見他這樣衝動,寧國公哼哧了兩聲,急忙拔腳追了出去。
“我,我去攔住殿下叫他不要衝動哈!”
還是不要鬨得滿城風雨了,這不好。
燒魏陽侯府個房子啥的就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