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您以後也不要給我家殿下賞賜奴婢。陛下,我的心可脆弱了,殿下若是親近彆的女子,我會死的。”阿妧就小小聲兒地央求說道,“往後我嫁給殿下,一定做個好妻子,然後好好兒孝順您。您千萬不要給我家殿下賜小妾。”
這皇帝就好給兄弟兒子們賞賜小妾,之前的誠王妃是剛烈同歸於儘款的,可是阿妧覺得要自己踩著靖王去抗爭自己做不到,隻好充當一個白蓮花兒了。
她期待地看著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目光落在白皙嬌豔的小姑娘的身上,許久,歎了一口氣。
“朕知道了。”當阿妧可憐巴巴地央求自己的時候,皇帝就沒有覺得她是個妒婦了。
“你放心,就算賜了小妾,我也不叫她進門,順便抄她的家。”靖王聽見小姑娘怯生生地說著對自己的眷戀,心裡軟成了一團,垂頭看著這個膽敢在皇帝麵前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的小姑娘,隻覺得這才不負自己的這番感情,俯身就拿嘴唇碰了碰阿妧的額頭。
這一刻,一切的焦躁與令身體堅硬的熾烈的情緒都褪去了,隻有一點點默默的溫情,哪怕是他親吻阿妧,也隻覺得自己的心裡都是暖暖的感覺。
而不是那會將自己燃燒成灰一般的激情。
可是激情褪去的永遠很快,溫情卻更加雋永。
“再親親吧。”阿妧喜歡靖王火熱的親吻,也喜歡此刻,少了一點欲望之後的溫柔。
靖王垂頭又親了親她的眼角。
這兩個在皇帝陛下麵前恩恩愛愛,換了平日裡,皇帝早就咋呼起來了。可是此刻他仿佛整個人都傻了一樣兒,就呆呆地看著這兩個溫情無限,仿佛永遠都不會變得生疏的孩子。
他突然動了動嘴角,想說這算什麼,想當初他也曾有過這樣溫情的時候。當年當他每每從軍中滿身血汗,疲憊地回來的時候,皇後也曾經笑吟吟地叫他枕在他的腿上,親手給他擦乾淨全是塵土的臉,然後總是會親親他的額頭的。
她那麼溫柔,眼底都含著笑意,溫柔又安寧,叫他喜歡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當他雄心萬丈的似乎,又帶回了更多的女子,她們叫他感到快樂,又叫他感受到心裡的火熱與激情。
可是如今想來,卻並沒有一個如同皇後那樣,令他感到暖暖的安寧與安穩。
皇帝突然很想回去看看皇後。
他方才很失望地從皇後的宮裡出來,如今卻想回去跟皇後說,他沒生她的氣。
所以,她也不要生他的氣吧?
“陛下,你去哪兒啊?”阿妧正拿小臉蛋兒滿足地跟靖王蹭來蹭去,卻見皇帝突然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就走了,頓時就慌了,唯恐自己方才勸說的話全都不頂用,皇帝去找太子妃的晦氣去了,急忙推開臉色一沉的靖王就追著皇帝跑了。
她一雙小短腿兒倒騰得再快,又哪裡是皇帝的那大長腿的對手,不過是轉眼的功夫皇帝就隻剩下背影了,見皇帝這是往皇後的中宮去了,阿妧就冒汗了。
“快追!”見靖王走過來,小姑娘急忙繞到他的背後,蹭蹭就往這同樣一雙大長腿每每叫自己羨慕嫉妒恨的家夥背上爬去。
見她吭哧吭哧在自己身後做反,靖王眼底露出幾分縱容,蹲下身,就感到小姑娘哼哼了一聲,溫熱的身體就落在了自己的背上,和自己緊密地貼在一起。
他感到小小的女孩子已經有了起伏的隆起軟軟地壓在自己的背上,這是與彆處都不同的觸感,心裡一熱,又感到阿妧一雙纖細的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脖子,甜蜜的氣息從後而來。這時候靖王就對去皇後宮裡救駕沒什麼興趣了。
皇後一向撐得住場子,皇帝就算去興師問罪,隻怕也得铩羽而歸,回頭又叫皇後把他糊弄得找不著北。
不過靖王當真是沒有想到,阿妧長大了,還長得很不錯。
看來最近小姑娘穿寬鬆的衣裳,掩蓋了不少真實的內涵。
他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鼻子,這才背著急慌慌,拚命壓在自己背上做反的小姑娘艱難地往皇後宮中去了。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頭仿佛傳來了女子嬌柔的聲音。
他也不在意彆人驚駭的目光,施施然背著阿妧就進了宮中,卻見皇帝正呆呆地站在皇後的麵前,一旁竟然是妝容素淡優美,柔弱溫順的趙妃。
她仿佛從七皇子不能成為太子的打擊與行事踏錯之中走出來了,正看著皇帝柔柔地說道,“臣妾聽說陛下要賜侍女給太子殿下?這都是陛下的一番慈父之心,太子殿下一時雖不能回轉,可是會有朝一日明白陛下的疼愛之意的。”
趙妃動了動,目光落在垂目坐在上首的皇後的身上。
才封了太子,太子就抖起來了,敢跟皇帝對著乾了?
真是可笑極了。
皇帝能封了他做太子,難道就不能廢了他?
隻是想到太子妃又有孕了,趙妃的臉色就陰沉了起來。
她忍不住想到了不中用的七皇子。
七皇子如今還沒有大婚,身邊一個侍婢也都沒有,哪裡能給她生出一個孫子來?
一個皇子,若是沒有子嗣,想要登基豈不是在做夢呢?
朝臣們也不能乾啊!
太子能夠登基,如此順利,誰說其中沒有太子妃連生三子的緣故呢?
“不過臣妾倒是覺得陛下的意思極好,太子妃如今正剛剛坐胎,一則不能費心勞心服侍太子,二則也得是太子憐惜她不要煩擾她才能叫皇孫順利降生。”
趙妃婀娜如花地立在皇帝的身邊,卻見皇帝呆呆地看著皇後,心裡忍不住有些氣悶,就繼續笑著說道,“不如陛下將那兩個侍女先賞了太子,太子自己斟酌,許就收用了。”她嫉妒太子妃獨得太子寵愛的那份幸福。
更何況,若太子日後跟太子妃一拍兩散,那豈不是更好?
隻是此刻皇帝卻仿佛聽不見她說話似的,隻是訥訥地走到皇後的麵前,垂頭看了看皇後坐下的大椅子,垂頭默默地擠進了皇後的座位裡。
“皇後,朕有些累。”
他猶豫著,有些膽怯地將大頭枕在皇後的肩膀上。
皇後一愣,之後在趙妃嫉恨的目光裡忍不住失笑,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這顆大腦袋笑道,“陛下累了,那就歇一歇。”
她的聲音溫柔寬和。
可是卻再也沒有溫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