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 271 章(2 / 2)

庶女桃夭 飛翼 9085 字 3個月前

寧國公的手用力地攥起,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弟弟。這個弟弟從小兒就出色得將他壓倒,在父親母親的眼裡,大概弟弟才是他們覺得最滿意的繼承人。寧國公腦子慢,學什麼都不及弟弟,又不大明白朝中事,甚至都不能入朝,隻能在家混吃等死。

他曾經那麼羨慕聰明的弟弟,覺得若自己也這樣聰明就好了。

可是如今,他卻不知道是聰明人更好一些,還是自己這樣蠢蠢的更好一些。

聰明人乾的壞事兒也太壞了。

蠢人都想不到他們還能這麼乾。

因此寧國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這麼多年的隱忍,感動的不過是你自己。你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愛情裡,可是其實也不過是獨角戲。”

因為阮氏根本不配合好麼?

“我隻是沒有辦法。”南陽侯臉色緊繃地說道,“若我寵愛她和阿妧,她……”他點了點搖搖欲墜的南陽侯夫人問道,“她能饒得了阿阮母女?還有府裡那麼多的女人……”

積寵愛於一身,就是積怨憤於一身,他隻是不希望阮氏被這些女人傷害敵視。

“那些女人難道都不是你接進門的不成?”寧國公就反問道。

再多的女人,再多的嫉妒,不都是因南陽侯而起?若他不往南陽侯府裡劃拉這麼多的女人,哪裡會有這樣多的擔憂?寧國公覺得自己的問題足夠了,他甚至有點兒後悔,

刨根問底做什麼啊?這問清楚明白了這些真相,他覺得自己都沒法兒麵對南陽侯那張理直氣壯的臉了。他虛弱地歎了一口氣,趴在了妻子的懷裡輕聲說道,“二弟,我隻最後跟你說一句話。你乾的事兒,真的,往後肯定得有報應。人在做天在看,你得明白,喪儘天良,恩將仇報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阿妧才有孕,二弟,我希望你不要將此事鬨到阿妧的麵前。”寧國公夫人就冷淡地說道。

南陽侯沒有吭聲。

這房中傳來的,是南陽侯夫人崩潰了一般的哭聲。

她從沒有想到,原來這麼多年,自己的一廂情願不過是笑話一樣。

他早就不喜歡她了,可是她卻為他痛苦這麼多年。

可笑的是,她還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和好。

“彆的不說,二哥。”林三老爺叫南陽侯一個黑鍋扣在頭上,如今還沐浴在阿蘿審視的目光裡,他俊秀的臉微微扭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南陽侯說道,“彆的我都不問,我隻問你,阮氏的屍骨呢?”

西嶼山的屍骨不是阮氏的,這如今是阿蘿知道了,往後要是霍寧香也知道了,那他就彆想活了。他和南陽侯之間走動得比寧國公近多了,因此這些都聽南陽侯念叨過。

雖然他也曾經感到不妥,可是沒有寧國公想得那麼多。

他不預備為自己分辨,隻看著南陽侯,目光陰沉。

南陽侯就下意識地將大手壓在自己修長的腿上。

“二弟,你倒是說啊。”寧國公急死了。

阮氏屍骨之事,是阿妧壓在心上最大的負擔。

他不希望南陽侯再這麼坑人了。

倒是阿蘿,突然目光一凝。

她眯著一雙瀲灩的美眸,看向方才下意識向一旁探手,卻仿佛若無其事地收回,欲蓋彌彰的南陽侯。

南陽侯方才垂了眼睛的時候,是不是往一旁看了一眼?

她不知怎麼,從方才走進南陽侯書房之後就感到氣血翻湧,心裡亂跳不能平息,此刻就也順著那方向看去,卻見是一個半藏起來的小架子。

阿蘿的心就亂得發慌,這種莫名的感覺叫她忍不住就幾步上前,甚至在思緒還沒有明白過來之前,就已經一把掀翻了南陽侯眼前的書案,將那個小架子給露了出來。那架子上擺著的,不過是一個細膩晶瑩的白瓷罐子。仿佛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的緣故,那白瓷閃動著的是溫潤細膩的光,

南陽侯臉色頓時一變。

“放肆!”他厲喝道。

阿蘿卻在看到那白瓷罐子的一瞬間,突然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一種親眼見到什麼的畏懼。

而是一種直覺。

她顧不得南陽侯的嗬斥,上前就將那白瓷罐子奪了過來。

南陽侯抬手就去搶。

林三老爺下意識地擋在了阿蘿的麵前,架住了臉色鐵青的南陽侯問道,“二哥,不過是一個瓷器,你這樣緊張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卻隻聽見身後阿蘿發出了一聲最淒厲的哭聲,這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嚎啕過的女子,此刻正抱著這給打開了蓋子的罐子縮在了地上。她緊緊地抱著它,就仿佛要抱住自己的性命一樣,林三老爺心裡咯噔一聲就順著那敞開的罐子往裡看去。

“這是什麼?!”其實林三老爺在大理寺久了,自然能看出這是什麼。

可是就因看出了是什麼,他才覺得手足冰冷,匪夷所思。

南陽侯見阿蘿坐在地上縮成一團,抱著那罐子用力得仿佛要摁進自己的身體裡去,許久,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你不知道?”他就反問道。

“這是誰的?”

南陽侯不說話了,許久,方才輕聲說道,“活著的時候,我不能給她名分,令她抑鬱而終。二弟,生不同時死同穴,往後,我和阿阮總是要在一塊兒的。”他心裡愛著的,無論寧國公是怎麼樣懷疑與鄙夷,那都是他今生無法解脫的感情。他日後會和許多女人葬在一起,可是和他永遠都睡在一個棺材裡的,就隻會是阿阮一個。到死她也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屬於彆的男人。

這就足夠了。

南陽侯突然就看著林三老爺勾了勾嘴角。

林三老爺卻隻覺得這瘋狂令人心生恐懼。

這麼多年,他二哥就把阮氏的骨灰放在身邊?

他一點兒都沒感覺出深情,隻感到毛骨悚然。

他也曾有傾心相戀的發妻,發妻過世,他那麼痛苦傷心,幾乎想要追隨她而去。

那樣的感情之下,也沒說要把發妻給燒了帶在身邊隨時懷念。

這哪裡是深愛。

這是深恨吧?

令阮氏不得安息,將她挫骨揚灰?

林三老爺這個時候,一下子就同意了長兄方才的那些話了。

“大哥說的對。二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南陽侯輕聲說道,“你真的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