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竹深吸一口氣,“嗬嗬”笑了兩聲,一時間竟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執掌顧氏這麼幾年,臨機決斷的大事都沒遲疑過,沒想到在這種事上被逼到牆角犯了難!
“王嬸兒,把箱子拿進來吧。”
顧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溫竹循聲望去,隻看到這丫頭的腦瓜頂迅速縮回浴室。
王嬸兒看了看擋在門口的溫竹,臉上有點兒為難。溫竹還能怎麼辦呢?他以手扶額,長長地歎了口氣,讓開門,自己回到沙發上坐下生悶氣。不是氣顧盼,是氣自己:這左一次右一次,次次都被套路,怎麼就還心軟不長記性呢!
王嬸兒把箱子留下就走了。顧盼穿著浴衣裹著毛巾出來,小心翼翼地走到溫竹身後不遠,輕聲試探:“大哥?”
這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還一口一個大哥,是怎麼好意思叫出來的!
溫竹心累,不想說話。
顧盼訕訕地吐了吐舌頭,又往近走了幾步,走到沙發背後,趴在溫竹腦袋旁邊:“哥,你生氣了?”
她這麼一湊近了,身上濕潤的水汽、沐浴露的幽香連帶著潮熱的呼吸一齊湧了過來。溫竹簡直用儘了平生所有的定力才沒有心思跑馬。
他惱火地一回頭,鎖骨上下一片瓷白的肌膚直直映入眼底,正要脫口而出的嗬斥瞬間忘到了九霄雲外,隻剩下了呆若木雞。顧盼眼見得他的臉“騰”得一下子紅了個透,就連襯衫領口下都跟著泛紅。
“顧盼!”溫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氣急地背過身子站起來往一旁躲開,惱怒地高聲訓斥。
顧盼被他突然爆發出來的火氣給嚇了一跳。頓時,她也不高興了:“你乾什麼!我不就是讓人送了幾件衣服過來嘛。這麼點兒
小事,你還真生氣,還吼我,還直呼我的名字!”
“你……”溫竹惱火極了,本能地要轉身和她分辨,又及時停住了動作。他努力壓著嗓子,以免聲音太高:“你先把衣服換好了再出來說話!”
換好衣服?衣服怎麼了?
顧盼嘴角抽了抽,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浴衣,就普通連衣裙樣式,圓領半袖,裙長到膝蓋,有什麼問題?
但幾乎是刹那間,她就醒悟了。不是衣服有問題,是人有問題!是因為他心裡有“鬼”,臉才會紅成那樣,本來沒問題的衣服也有了錯!
顧盼一直都有非常充足的自信,從來不覺得溫竹能夠脫離她的手心,隻在於時間。但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看到了曙光,聽到了勝利的前奏。
冷靜,冷靜,現在還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青蛙已經感覺到了處境的危險,這時候再驟然給水加溫,很容易受驚逃走的!顧盼,你要沉住氣,要等一個真正水到渠成的時機。
她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故作迷茫不解,十分不屑:“我的衣服怎麼了,沒露胸沒露腿的,還值得你這麼神經過敏?有病!”說著她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溫竹聽著腳步聲遠了,才回過頭來,顫抖著喘口氣,臉上猶自一陣陣火辣辣的。他抬手碰了碰燒得發燙的皮膚,尷尬地雙手捂臉,恨不能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怎麼,怎麼就這麼大反應呢!這是真魔怔了吧……
他抬腳走到衛生間,打算洗個臉,到門口又猛地停了下來。幾分鐘之前,顧盼剛從裡麵出來。這麼一想,他又覺得一陣熱氣往頭上衝,狼狽不堪地扭頭跑回自己的臥室去衝冷水。
由始至終,他都沒發覺顧盼房間的門並沒有關嚴實。顧盼扒著門縫早把他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等溫竹回了主臥,她才關上門,倒在床上那枕頭捂著臉,笑得渾身發顫:純情到這種地步,這人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
過了好一陣,聽著溫竹已經出來了,她才拖著笑到發軟無力的身體換了件衣服,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把翹成彎月的嘴角拉平,做出不高興的樣子,走出房門。
她走到沙發另一邊坐下,偷眼觀察溫竹的表情。溫竹板著麵孔
,臉色已經暫時恢複了正常。她彆的沒看出來,就看到他頭發也濕漉漉的,就不由暗笑。
這人聰明一世,關鍵時候卻忘了欲蓋彌彰的道理。非要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可要什麼都沒有,你好好的突然之間洗什麼澡?可見是真慌了神了。
溫竹這時候還沒來得及想到顧盼其實早已洞察一切,衝著當地上那個箱子揚了揚頭:“這算是怎麼回事?”
顧盼敢做這事兒,哪兒還會不提前想好說辭?她不慌不忙理直氣壯地解釋說道:“拍攝是完成了,但我還得跟著後期剪輯製作的事,時間緊任務重,肯定會很忙。我要回老宅的話,天天來回路上就得花好些時間。”
溫竹冷笑:“所以你就先斬後奏把東西送到我這兒來了?”
“沒有先斬後奏,我車上想和你說來著,睡著了就忘了。”顧盼無辜的眨眨眼睛。
才怪呢!你個滿肚子冒壞水兒的小混蛋,信你的話就有鬼了!
再說彆的也是白費,當下他不加思索:“我記得你在泰和公館也有房子吧?那兒離得幻影,還有你的工作室都不遠,我明天幫你把東西送過去。”
他說得十分堅決,顧盼卻不慌不忙。她浮誇地一捂胸口,嘴裡的詞連珠炮一般叭叭叭地往外冒:“我的命真的是好苦啊。就剩下你這麼一個親近的人,也沒說關心我在外麵這麼多天累不累,就想著攆我走!知道我忙得厲害,也不聞不問就讓我一個人出去住!”
她無賴的樣子像極了鄉村類型電視劇裡無理取鬨當街撒潑的中老年婦女:“我看啊,我就是熬夜過勞猝死了,也沒有人關心!我可憐的呀,就隻能自己在空蕩蕩的屋子裡……”
一隻大手橫過來使勁兒把她的嘴給堵上:“祖宗,小姑奶奶,你可閉嘴吧!”
明知道她這苦情戲演得十分敷衍,溫竹後背的冷汗還是被她說出來了。他想都不敢想她後麵要說什麼,糾結又無奈:“這麼大個人,想胡說什麼就說什麼,嘴裡一點兒避諱都沒有!我真是怕了你了。”
他一破功,顧盼瞬間收了“神通”,抬頭直直地看著他:“我不走。”
“行行行,不讓你走,行了吧?”溫竹懊惱地坐了回去,無力地抬頭盯著天
花板。半晌,他才困惑地低聲自語:“我就奇了怪了!”
“顧盼。”他今天第二次直呼她的名字。他坐直身子,鄭重地看著她,非常誠懇地求教:“能和我說說,你為什麼總有一套歪理,什麼事情到你這兒都能振振有詞?還有你剛才,那到底是從那兒學來的這種做派,這一套一套的說法?”
“你覺得我這是學來的嗎?我這是發自內心的的傷心、惶恐你懂嗎?”顧盼同樣一臉鄭重誠懇,“至於說為什麼我總是振振有詞,當然是因為我一直在講道理,從來不做不講理的事情啊!”
此時此刻,溫竹仿佛看見一隻長著犄角的小惡魔正和自己微笑著叫囂:你儘管想儘一切辦法,要是能把我趕出這個門,那就就算我輸!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出門坐很久的車,可能沒精力更新,今天多更一點。明天晚上十點鐘以前沒有更新,就不用等了,後天也會多更的。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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