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不會。
顧盼隻猶疑了一瞬,便果斷地搖了搖頭。那股惡意雖然極其隱晦,但感覺不比剛才被李東宇盯著要輕。
她的目光再一次從視野所及的每個人身上掃過,經過一個身穿果綠色禮服裙的女人時,驀地停了下來。
這張臉,看著很是眼熟啊。顧盼蹙了蹙眉。
這女人叫什麼來著?陸……對了,陸彤!她思索片刻,從記憶深處把這人翻了出來。
是她嗎?不應該吧……顧盼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要說陸彤對她心懷不滿是可能的——畢竟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很難正視自己的錯誤,更喜歡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可真要說恨到不亞於李東宇的那種程度,不至於啊!
她臨場放鴿子導致拍戲差點兒開了天窗,自己還沒怎麼記恨她呢,她哪兒來的臉反過來記恨自己?
顧盼確實想不通,但也沒發現彆的異常,隻能暫且把這事擱在心裡,多加些小心了。也許一切真的是想太多了也說不定呢!
李東宇大失顏麵,縱然恨得咬牙,也不敢繼續呆在這兒,引來諸多指點猜疑,更大範圍地丟臉。高途倒是沒走,行事也老實收斂許多,還刻意離著她遠遠的。前車之鑒如此,再有彆有用心的人也不敢再貿貿然地湊過來,倒是節省了她許多精力。
再能與她攀談起來的,要麼是差不多地位的,要麼就是真正的行內人。寒暄應酬的事情雖然有些乏陳無味,但人際關係就是這麼一點點搭建起來的——今天在這兒見過,聊了兩句,後麵有事的時候就有了搭話的□□。
這也正是顧盼哪怕強忍著不適也堅持要來一趟的用意所在。人脈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非得親自出麵去搭建維護的,而不是說你有什麼身份、地位就自然而然具備的——
固然,你有背景,亮出來之後大家可能會讓你幾分,但這個不過是麵上好看而已,不是你自己的,也靠不住,
就說趙曙光,若不是之前有交情,跟著她沾過光,剛才能毫不猶疑地來到她背後,和李東宇、高途站對麵?未必吧。
今天晚上,這裡彙集了娛樂圈內大半有頭有臉的人,沒有比這更方便的交際場合了。而且,這麼多人,各種的利益關係。各種的立場,縱然場麵上總要維持著虛假的通融和樂,用心的話還是能看出一些東西,還是挺有意思的。
宴會之後的兩個環節倒是沒什麼可說的,隨大流的捐贈,拍賣會上隨便拍點兒東西。唯一值得她提起點兒興趣的,是晚會表演的一個魔術節目,還蠻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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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結束時,已經很晚了。顧盼強撐著出了門,被助理攙扶著下樓到地下車庫。一拉開車門,見著溫竹也不覺得意外,皺著鼻子哼哼唧唧地往人懷裡鑽:“大哥,我好累。”
日日朝夕相處,溫竹多了解她呀,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隻是,這會兒場合不對,也顧不得細問。
溫竹看她兩頰出現了十分明顯的紅暈,摸一摸燙得厲害,再把手伸進大衣裡摸她的手臂,又一片冰涼。他長長地歎一口氣,吩咐司機道:“先去醫院。”
“不去!不去醫院!”
到了溫竹麵前,顧盼徹底安下心來,嬌氣勁兒就控製不住地發作起來。她扯著溫竹的衣襟,淚眸閃閃地央求:“不去醫院好不好,消毒水的味道好難聞,刺得頭疼惡心。”
溫竹給司機一個肯定的眼神,才輕聲哄她:“那就不去,先喝點兒水好不好?”
“嗯。”顧盼點了點頭。
溫竹抱著她調整一下姿勢,把大衣裹得更嚴實一點,拿過保溫杯擰開給她。她接過來兩手捧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神情時不時地恍惚一下。溫竹的臉色就越發難看,這模樣顯然是難受得厲害,連清醒都難以維持了。
他既擔憂心疼,又懊悔自責,憐她身體不適煎熬難耐,悔不該明知道多半會有這一病,還由著她任性胡來,種種情緒最終化作五內俱焚的焦急。偏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緊鎖的眉心:“我要強,你又不是不知道,胡思亂想那些沒用的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