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全然出乎意料之外, 然而仔細想來又儘都符合情理,令人一時間哭笑不得的大烏龍!
顧盼上輩子接觸過一些武生、武行,這輩子沒接觸過其他習武之人, 身邊的司機兼保鏢是特戰部隊退下來的,對這種應激反應, 不但非常理解,類似的事情,諸如從身後拍一下肩膀結果被過肩摔這種慘劇什麼的,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所以, 隻是稍稍一細想,她的腦海裡就自發構建出了許多種生動形象的動態模型,就越發忍不住想笑,忍得肚子都開始發酸發痛。
她並不懷疑白聿所說這事的真假。一來, 這種事情雖然隱晦但也不是無跡可尋,二來就是, 這畢竟不夠光彩, 白聿也犯不著捏造這麼個破事出來。
雖然肩膀都控製不住微微發顫,她還是強行繃緊了臉, 努力壓著要往上翹的嘴角,沒有當場失笑出聲。
這事在她看來不止是好笑, 還挺痛快,甚至覺得下手太輕還便宜了那不知名的混蛋, 但對白聿來說,這就是絕對的痛處。
被那種垃圾覬覦已經是莫大恥辱,因這樣的破事幾乎阻斷了前程更是仇恨。她是腦子被蟲蛀了才會在這種場合不管不顧。
稍緩過神來,她就趕忙表示歉意:“抱歉,是我失態了。”
“沒關係, ”白聿倒也大氣,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老實說,我後來挺後悔,早知道就該多使點力好出氣。”
揭過這一茬兒,顧盼才接著問道:“所以,是現在的公司扛不住壓力?”
白聿輕撚著指尖,沉吟幾秒,緩緩道:“也不算,可以說是扛了一半吧。”
扛了一半?
顧盼皺了皺眉,思索片刻,突然哼笑一聲:“這麼看來,你這公司倒還算得上是……仁義?”
到底是兩世的閱曆足夠豐富,她很快就想通了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那垃圾玩意兒給公司施壓,想利用公司的關係使一些肮臟手段。公司那邊不知道是良心未泯還是怎麼著,沒直接背後捅刀,但也不敢完全置之不理,索性把人擱置一旁。
至於那邊再使什麼手段,或者白聿要解約走人,一律都不乾涉。算是一種明哲保身。
她說到“仁義”二字時的語調明顯是帶了些許嘲諷意味,白聿反而解釋一句:“總比悅夏那種要強。”
那還是前年下半年的事,悅夏傳媒被爆出淫媒醜聞,靠拉皮條發展業務,整個公司自上到下從領導層到經紀人沒幾個置身事外的。
說到這個,顧盼眉眼間的輕蔑倒是慢慢淡去。
白聿也算有點兒出身,就算武術界如今式微,又和娛樂圈隔行如隔山,但到了某些層次,很多人脈總是有重疊的。他自家都使不上什麼力,足見對方雖然不做人,但確實是有些高度的。他簽的那公司也不算背景深厚,能扛著不幫著下黑手,確實是不錯了。
“那你自己出來接戲,不會阻撓嗎?”顧盼忽然想到這一點。對方擺明了是要磋磨人,按說不會在這上麵疏忽。
白聿沉著臉:“去年秋天試鏡一部戲的男三號,簽合同的前一天黃了。”
“嘖嘖!”
這意思是,戲份多的可能讓人翻身的攔著不讓接,想工作職能各種跑龍套,就等著人服軟!顧盼忍不住咋舌,暗歎一聲“城會玩兒”!
這麼一來,他想等等《洛陽行》的決定倒也不算錯,這劇要真的播了,總能多一點回旋的餘地。隻可惜,這人的運道是真的差,劇壓著沒播成,把他架到半空不上不下了。
說清楚了自個兒被半雪藏的緣由,白聿接著最初的話題繼續道:“今年以來,倒是也接洽過幾家比較大的公司。”
顧盼聽他說這個也不意外。倒黴攤上這種事,總不能就這麼空耗著,要麼解約之後乾脆退圈了事,不想退圈想辦法自個兒找出路,就得瞄準那些背景實力雄厚的大公司,這樣才能頂住對方的施壓。不然的話,換多少個下家都沒用,搞不好更大可能是還不如現在。
隻是,他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結果就很明顯。她一挑眉:“沒談攏?還不至於說就一手遮天了吧?”她不信說沒有一家公司敢接手。真到了這種地步,現在這家公司就頂不住。
“還沒到談這件事的地步。”白聿搖頭。
“那是為什麼?”顧盼奇道。
白聿深吸一口氣:“我想演戲。”
難怪!顧盼恍然,點了點頭。
大公司簽人的要求多高啊,一般人身上帶著這麼大麻煩,根本想都彆想。也就是白聿,生了一張美顏盛世的臉,對幾個大公司來說,以解決這件事為代價把他簽下來倒也不能算虧。當然,有一點可以想見,他的合約必然會較旁人更加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