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
“我、我……”
“你什麼?”
“我……”溫酒酒咬著雙唇,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怎麼,答不出來?我替你答。”傅司南挑起唇角,笑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陰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這東西是蘇野給你的吧。蘇野會使蒼穹劍法,看來是穆雲嵐的故交,那日在海邊,你認出他的劍法,故意將他留下,是為了穆雲嵐。口口聲聲說著,心裡已經不再念著彆的男人,卻私下藏著和他的定情信物,酒酒,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傅司南撫著溫酒酒的臉龐,聲音稱得上溫柔。
同心結上繡著的兩個字,一針一線,都叫傅司南嫉妒得快要裂開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嗬,他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溫酒酒雙唇抖動著,嗓音乾澀喑啞:“這東西是我當初送給大師兄的,但是,二公子你信我,我心裡真的沒有再念著大師兄。”
“那好,你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傅司南緩緩鬆開了她,直起身體。溫酒酒得了自由,立時
坐起,戒備地看著他。
傅司南理了理袖口,目光淡淡的,沒有表情的時候,溫酒酒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傅儘歡的影子,冷漠又殘忍。
“桌子,床上,自己選。”
他並未點明,溫酒酒卻一瞬間明白他所言為何。
她搖了搖腦袋,抿著唇角,眼睫上猶垂著淚珠:“我想留到新婚之夜。”
傅司南眼中漫起失望之色:“是我高估你對我的感情了,酒酒,你總是要求平等,你何時又對我公平過?”
溫酒酒還是搖著腦袋,緊緊揪著衣襟,掩住自己的胸口,眼角隱隱又見淚意。
“不合格的禮物,還需要多多管教。”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溫酒酒改口,傅司南眼底的光一點點冷卻了下去,輕嗤一聲,“酒酒,是我寵你太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來人!”
一名侍衛推開屋門,走了進來,抱拳道:“二公子。”
“將溫酒酒送去青雀堂,讓魅姬好好教她學學規矩,什麼時候學會了,再接回來。”傅司南轉過身去,背對著溫酒酒。
他心底想的是,求求他,隻要她肯求求他,他的心就軟了。
溫酒酒隻是咬緊了雙唇,跳下桌子,跟上了侍衛的腳步。
她連一眼都沒看他,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口。
溫酒酒跟著侍衛踏出碧落海。
蘇野站在一棵樹下。
少年臉色蒼白,手捂著心口,唇角噙著一縷乾涸的血痕,他抬起腦袋,看向溫酒酒。
兩人目光交彙的瞬間,溫酒酒給了他一個眼色,少年眼神微動,回應了她。
溫酒酒移開目光,放心地走了。
蘇野抬袖擦了擦唇畔的血痕,捂著被傅司南一腳踢傷的胸口,一瘸一拐地轉身離開。
“送去青雀堂了?”紅塵渡的書房內,傅儘歡正在習字,聽聞碧落海發生的事情,眉頭一皺,冷著臉斥道,“胡鬨。”
小環垂首道:“二公子一向嬌縱溫姑娘,此番也是氣昏了頭,奴婢擔心魅姬堂主不清楚此事,一時誤傷溫姑娘,到時候心疼的又是二公子自己。”
傅司南拿著同心結走了,傅儘歡擔心他闖禍,立時叫小環去盯著,溫酒酒前腳被侍衛押著去了青雀堂,小環後腳就趕回紅塵渡,向傅儘歡稟報了此事。
傅儘歡擱下
手中的筆,站起身來,朝著屋外走去。
蘇野拖著受傷的身軀,好不容易走到紅塵渡門口,他正苦惱著怎麼和侍衛說上話,侍衛才肯為他通報一聲,那廂,傅儘歡雙手負於身後,與一名白衣侍女從紅塵渡內走了出來。
蘇野立時將自己的身形隱於一叢碧影後,盯著傅儘歡的背影,猶豫片刻,跟了上去,直到親眼見著傅儘歡入了青雀堂,他暗中鬆了口氣。
傅儘歡在這個伏魔島上眼耳通天,倒是不必他苦費一番功夫了。
進青雀堂,說不怕是假的。溫酒酒慢吞吞地跟在侍衛身後,穿過重重樹影。
青雀堂建在背陰處,院中栽了不少碧樹,這些碧樹枝葉繁茂,重重陰影疊下來,透出一股陰涼的氣息。
溫酒酒此刻心境淒涼,本該是涼悠悠的濃蔭,罩在她身上,難免泛著陰寒森冷,叫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青雀堂是她自己選的。
**給傅司南或者進入青雀堂,她隻能擇其一。選擇前者,看似是生路,可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卻是一條絕路。
在不平等的位置上,建立親密的關係,對處於下風的那一方,是極其不利的。溫酒酒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傅司南麵前,她從來都是弱勢的一方。
她的榮寵,是傅司南給予的。
傅司南順著她,是因他還未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如若他所求的,太過容易得到,失去興趣也是遲早的事情。
換言之,他喜歡她,卻不夠愛她,在他的心底,傅儘歡和溫酒酒各立一端的天平,始終是傅儘歡分量更重。
這樣的傅司南,還不能給予溫酒酒足夠的安全感,將全副身家都押在她身上。隻要傅儘歡向傅司南發出原書的“共享”請求,溫酒酒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間功虧一簣。
青雀堂不一樣,看似是絕路,反而隱藏著一絲生機。現在的溫酒酒,不同於原書裡初進青雀堂的酒酒,那時酒酒沒有任何反抗能力,隻能受儘屈辱。而現在的溫酒酒,她可以主動出擊,把握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