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靜靜燃燒著,溫酒酒不知在密室等了多久,等得她快要打瞌睡時,密道終於傳來腳步聲。
走進來一名黑衣青年,對溫酒酒施了一禮:“溫姑娘,大公子命屬下接您出去。”
“結束了?”溫酒酒站了起來,她懷中的湯圓也是剛醒的模樣,茫然地“喵”了一聲。
“叛徒已經儘數伏誅。”
“二公子怎麼不親自來接我?”溫酒酒皺眉。傅司南一向說話算話,很少食言。
“二公子受了點傷,不便行動。”黑衣青年伸出手,“溫姑娘,請。”
溫酒酒跟著他走出密道,進來時,天色還是亮的,出來時已經是半夜,難怪她在密室裡等得昏昏沉沉,幾乎快要睡著了。
這期間她還飽食了一頓。
傅儘歡處事周到,密室中備有清水和食物,除了無聊,待在裡麵並無什麼不妥。
溫酒酒走在月色裡。
空氣中殘留著未散儘的血腥味,昭示著伏魔島剛曆經一場殘酷的屠殺。
溫酒酒腳踩過的地上,鮮紅的血色浸入泥土,她的眼睛掃到一株芍藥,那芍藥妖豔灼目,仔細看,卻發現上麵沾著幾分血色。
溫酒酒抱著湯圓追上黑衣青年的腳步,擔憂問道:“二公子他傷勢如何?”
“二公子中了毒針,幸得大公子及時出手,拔除毒素,現下還昏迷著,約莫過兩日才能醒來。”
溫酒酒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方才黑衣青年說的是大公子命他來接她,而不是二公子。
“鐵先生呢?他死了嗎?”溫酒酒問。
“鐵先生引爆了火.藥,不知所蹤。”
溫酒酒一愣。原書裡鐵先生是死在了雙生子的刀劍合璧之下,到了她這裡,劇情又改寫了,是因為她的蝴蝶效應嗎?
黑衣青年直接將溫酒酒送回她的住處,春華院。
“大公子說了,今日天色已晚,想必溫姑娘已經累了,不如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溫酒酒點點頭,相比於紅塵渡和碧落海的一片狼藉,她的春華院顯得乾淨許多。
本來就是一個破敗的院子,暫時收拾出來住人的,鐵先生占領伏魔島後,想要找出《無極心法》,隻會可勁地糟蹋傅儘歡和傅司南的住處,倒是讓春華院躲過一劫。
一名白衣女子推門出來,見到站在月下的溫酒酒,愣了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上前行禮:“姑娘。”
溫酒酒借著月色,盯著她眉尾的痣,有些意外,小桐居然還活著。
那日她將打昏後的小桐藏在春華院的床底下,看來是救了小桐一命。小桐是個人精,血戰過後,憑借著自己的小聰明,在鐵先生手底下活下來也不奇怪。
“屬下先行告退。”黑衣青年對溫酒酒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溫酒酒打了個嗬欠,將懷中的湯圓遞給小桐,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我累了,貓是二公子的,替我送回碧落海。”
“是。”小桐嫌棄地抱著湯圓,對著溫酒酒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朝陽升起,金色的日光映照著茫茫碧海。血戰過後的伏魔島,迎來了平靜的一天。
經過一夜的修整,除了暗紅的地麵,整個伏魔島幾乎再看不出大戰的痕跡,就連受損最為嚴重的紅塵渡和碧落海,也在一夜之間恢複如初,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傅儘歡坐在廳內,端起新沏的茶,用杯蓋劃了一下水麵,淺啜一口。
茶是今年的新茶,注入開水後,整個室內都飄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小環捧著琉璃托盤走了進來,托盤內擱著兩盤水果。
果子也是新成熟的,果園那邊的仆從摘了下來,不敢怠慢,趁著果子還新鮮飽滿,連忙給紅塵渡和碧落海各送了一份。
不是什麼稀奇的水果,都是些桃子、杏子、枇杷之物,但伏魔島處於茫茫碧海中,基本上是自給自足,相對而言,這些水果一年到頭,也隻有春夏才能吃上一回,自然先給兩位主子嘗嘗鮮。
小環將水果擱下,低聲道:“大公子,昨日從密室裡接出來的那位姑娘醒了。”
鐵先生占領伏魔島後,將整個伏魔島都翻找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唯獨沒有發現紅塵渡地下的密室,那名用來試銀針鎖穴的少女因此幸免於難。
昨日將溫酒酒從密室接出來後,傅儘歡順道叫人把那名少女也接了出來。
“帶過來。”傅儘歡擱下茶盞。
小環頷首,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名綠衣少女神色茫然地跟在她身後,出現大廳的門口。
她抬起眼睛,左右張望,看到傅儘歡的瞬間,嚇了一跳,露出怯怯的表情。
“進來。”小環道。
少女咬了咬唇,戰戰兢兢跟在她身後,看起來實在是怕極了。
傅儘歡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眉頭。
“這位是伏魔島的主人,喚大公子即可。”小環提醒。
“見、見過大公子。”少女緊挨著小環站著,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彆怕,大公子傳你過來,隻是問你幾句話。”
少女點點頭。
“叫什麼名字?”傅儘歡冷冰冰地問道。
少女驚懼地搖頭:“不記得了。”
“從何而來?”
少女臉色發白,揪著小環衣袖的手指,緊張地收緊了幾分:“也、也不記得了。”
傅儘歡整個人看起來冰雕出來似的,全身上下,連頭發絲都帶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