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麼生疏,像你們剛才那樣,自然點,Lu你是追逐的一方,Su你是被追逐的麋鹿,要純真又帶一點野性。”
蘇靨星一愣。
下意識想起剛才那個剪輯,她看了眼陸野。
陸野正也在看她,她下意識回避,眼波流轉處,人微微側身,卻還在往回看。
“好,很好,就這樣!”
“繼續!”
“Lu,你伸手…”
Joseph的聲音還未完,陸野已經伸手,一隻手攬住女孩的細腰。
他的指骨張開時異常得大,緊緊握著女孩的細腰時,皮膚上的青筋都起了來,有種欲感。
可臉卻是淡漠的,連眼神都是淡漠,所有的欲—望都在藏在那緊緊箍住女孩的大掌裡。
旁邊的女孩卻似感覺不知所措,仿佛那被掐的細腰是圈住麋鹿的脖頸,她意欲掙脫卻又不得,於是,眼裡含了惶然。
周圍的人似乎都被他們的表現力和契合度驚訝了。
Joseph手中的相機不停地閃著。
他臉已脹得通紅,眼裡滿是興奮,仿佛碰到了自己的靈魂繆斯,嘴裡不住喊著“bravo”“棒極了”“再來”。
蘇靨星卻感覺陸野碰觸她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發燙。
皮膚發燙。
他的指尖發燙。
連兩人交彙的眼神也發燙。
五年了。
他們不曾這麼長時間地身體接觸過,她幾乎被無限包裹在他的氣息裡,如牽線木偶,又不止牽線木偶,上演追逐、逃跑,再追逐、再逃跑的戲碼。
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每一處記憶都像被喚醒——
而這一切,在下一套衣服時,變得更強烈了。
這套…
和她當年穿著那套,在音樂噴泉前接受他的告白很像。
也是雪白裙邊。
領口的褶皺相似。
裙擺的幅度相似。
而那莫奈的凸出的陽台外,被變成了暗的夜景。
陸野身上的衣服,也與那日的相似。
黑色短褲雙排扣,暗金紐扣。
窄褲,皮靴。
如果硬要說不同,那就是麵前的他比曾經那個稚氣的少年更成熟,更俊美。
時光厚待他。
讓他從青澀的果子變成了醇厚的烈酒。
“好了,這套禮服的主題是深愛。愛的鐘聲在耳邊敲響,麵前人是你深愛的人,要展現愛,深愛。”
蘇靨星看向陸野。
她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但在接觸到他眼睛時,她卻是一愣。
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卻是無法遏止的深愛,那愛藏著渴望,欲近不能的絕望,和千千萬萬個日夜的思念。
每一個卷入這眼神的人,都似乎要被這情感吞噬。
“好!很好!”
“再來!”
攝影師的聲音打破迷障,蘇靨星艱難地將自己從那氛圍裡拔出。
她不由想起媒體對他的稱讚:[他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若他願意,暴風雨也能如晚晴天。]
還有一個女粉形容過:[若凝視那雙眼睛,你便感覺要戀愛了。]
果然如此。
不愧為影帝。
說深情便能深情。
蘇靨星背過身去,腳往前移一步,一隻手卻往回,連著眼睛也微笑。
他上前一步,牽住她手。
定格。
又往前。
將她牽入懷中,蘇靨星配合,微微低眼,他自她背後懷抱住,脖頸稍垂,下頷在她肩頸。
兩人幾乎氣息相聞。
是一個交頸的姿勢。
在氣息傳遞裡,蘇靨星問:“如果和費玉拍,你也會這樣摟著她麼?
陸野在她耳邊的聲音近乎呢喃:“不會。”
蘇靨星幾乎感覺到他唇觸著她頸的氣息,抬睫,他也正看向她。
那雙眼裡全是幽暗。
兩人越靠越近。
“Bravo!”
“太棒了!”
攝影師好像化身成了隻好說“太棒”“非常好”的機器。
蘇靨星和陸野拉開距離的時候,發現周圍人的臉都紅彤彤的,眼睛也閃亮。
“好!太棒了!”
Joseph又拍了下手,Martin道:“今天的拍攝還差一個景,等拍完這個景色就收工。。”
蘇靨星這才發現,外麵的天不是剛才創造出的天黑,而是已經黑了。
“Lu,”Joseph指了指那凸出的陽台,“你站在陽台下……我們致敬的是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場戲,你要在明月下對著Su告白。”
陸野點頭,去了陽台下。
那是布出的一個景,雖然現場看得出來有些假,但布置得美輪美奐。
在所有的燈都關掉,隻剩下那盞人造的月亮,有霧升起時,蘇靨星站在白色雕花陽台處,美如仙境。
她卷曲的長發與裙擺被風吹起。
雪白的臉頰被月光照得透亮。
陽台下的男人仰著頭,他手裡捧著束鮮花,虔誠地看著上麵的女孩。
月光照見他英俊的臉龐,剔透的眼睛。
他仿佛仰望一個經久未見的愛人。
手裡的鮮花似也感染他的情緒,花瓣小小地收斂起來。
突然,那石雕一樣的人拋下花束,伸手,月光照見他手上掛著的鏈子。
細細一條,上麵墜著的星星像落了滿天星光。
陽台上的女孩垂眸。
鏡頭裡,她臉頰上掛了一滴淚,那淚晶瑩剔透。
鏡頭邊的另一人道:“你還願意,和我去看北極的星光嗎?”
那是他們在一起說過的話。
他們當時說過很多話,說要去北海道看雪,去芬蘭乘雪橇,去東非看大裂穀,去北極看星光……
他們有許許多多要一起實現的願望。
可最後,一個都沒實現。
蘇靨星唇抖了抖,最後,還是控製住,露出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