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走。”
即使腿軟,他還是硬著聲。
“我才不,迪迪,上。”程茉哼了聲,這混世魔王的小丫頭,完全不知道許寧安心中的恐懼。
在那小泰迪真的張大嘴巴,往他身上撲來時,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而後,就聽見一道脆生生甜蜜蜜的聲音,那聲音就仿佛含著棉花糖:“程茉,你又乾壞事!我要告叔叔!”
許寧安睜開眼睛。
而後,就見蘇家那小小軟軟的小姑娘就這麼張開手臂擋在他麵前,明明自己也害怕,雙手顫著抖,卻還是挺直了背:“程茉!聽到沒有!”
“你再不把迪迪牽走,我就告訴程叔叔,而且,而且再也不跟你玩了!”
程茉看了眼許寧安,過了會,不情不願地朝泰迪招手,喊了聲:“迪迪。”
泰迪看看許寧安,又看看程茉,最後,還是顛顛往程茉那跑了。
許寧安鬆了口氣。
而後,就見那小姑娘弓下背,也舒了口氣,過了會,才轉身,聲音糯糯的,露出一排小米牙:“哥哥,不怕。”
“迪迪不咬人的,請你吃糖。”
她伸出手來,仰頭看他。
那看著他的眼睛,很圓,很甜。
蜜一樣的甜。
許寧安晃了晃神,接過她手裡的糖,隻覺得那天的糖,分外的糖。
…
“這個原來還開著!”
蘇靨星驚喜的聲音穿過記憶的迷霧。
許寧安定了定神,看向她指著的地方,街道儘頭轉角處,有家包子鋪,上麵貼了個招牌,“老馬包子鋪”。
“名字都沒變哎。”
蘇靨星道。
她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吃膩了阿姨做的飯菜,就會來這點上一籠小籠,配上鹹豆漿。
她不吃甜的。
但程茉和許寧安愛吃,也不知道甜豆漿有什麼魔力。
店主是個樂嗬嗬的老頭。
聽人說,也是個有錢的,兒子移民了,自己留在這沒事,就乾脆開個包子鋪打發時間,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靠著這門手藝,供起了兒子的留學費用。
隻可惜,她吃的頻次也不太多。
阿姨怕她在外麵吃壞了,隻要多去兩次,就會一臉惶恐地打電話給沈妍,沈妍再打電話給她,多來幾次,蘇靨星就吃得越來越少了。
夜色深濃,包子鋪卻還亮起燈光,蘇靨星看了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許寧安。
“在這吃?”
許寧安點頭,蘇靨星驚訝地道:“你怎麼辦到的?”
那老頭可有原則了。
說半天就半天,絕不多開。
說話的時間兩人已經走到門口。
許寧安替她推門,蘇靨星進去。
一進去,那老頭卻不在。
倚著收銀台的,是個年輕小夥,見她進來,眼睛就一亮:“蘇——”
“噓。”
蘇靨星示意他小聲。
年輕人這才閉上嘴,卻還是難掩喜色。
“許先生,還是一碗甜豆漿,一屜小籠包?”
“是,再來一碗鹹豆漿,一屜小籠包。”
許寧安坐下,給兩人分發碗筷。
年輕小夥進了廚房,不一會出來,端出來兩屜熱氣騰騰的小籠包,並兩碗豆漿。
“許先生,您的,甜的。”
“蘇小姐,您的,鹹的。”
“還有醬醋,您們自己添。”
小夥嫻熟地布置,不一會退去收銀台。
蘇靨星吃了一口,麵色卻有點變。
和那老頭做的不一樣。
味道…差了許多。
抬頭看,許寧安卻還是那樣子,吃得慢條斯理,卻一口一個。
“這…”
“老馬沒了。”許寧安似知道她要說什麼,“病了一年,他兒子連回來看一眼都沒,全靠他新收的徒弟料理,最後,老馬就改了遺囑,這間鋪子歸他。”
“……哦。”
蘇靨星突然吃不下去了。
她突然意識到,離開這條街,已經十幾年了。
什麼都變了。
也許是她口味變了,也許是…人變了。
她抬頭,似乎意識到她要說什麼,許寧安道:“你看,什麼都會變。”
“給我個機會吧,星星。”
似乎是嫌金絲眼鏡被霧氣染得不清晰,許寧安摘下眼鏡:“既然之前那段分手,就說明你們不合適。”
“你……”
蘇靨星心底的某種猜測被證實了。
她抖了抖唇,許寧安道:“我給了你五年的時間,從過去走出來,星星——”
他看向她,沒了眼鏡的遮掩,許寧安那雙漆黑眼裡的柔意似乎要漫出來:“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呢?”
—
在蘇靨星和許寧安在夜色裡吃非常家常的一頓飯時,彆墅裡的晚飯也已經結束。
似乎是之前玩遊戲累了,其他嘉賓都上樓去了。
鏡頭裡,隻剩下一個陸野。
他懶洋洋地窩在客廳的沙發裡,蘇公主毛絨絨的小腦袋就磕在他手臂,由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
蘇公主似是感覺舒服,在他懷裡呼嚕嚕的。
突然,它抬頭,衝陸野叫了一聲。
鏡頭裡竟然照出一張凶巴巴的狗臉。
陸野低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和它對視了會,蘇公主委屈地“汪”了聲。
陸野卻似沒什麼反應,過了會,突然起身,提起蘇公主的兩隻小爪子,套上牽引繩:“公主。”
“我知道你想溜溜了,走,我們出門散步去。”
蘇公主四隻小蹄子亂騰著,不肯往大門走,非要往回縮。
直播間全部是:
[哥!你放過公主吧!]
[它還是一隻小狗呢。]
[今天已經溜了四回了哥。]
“走,散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