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車廂的乘務員一臉歉意地進來,說那邊的門沒鎖好,一隻豬把車廂的門拱開了,並嫻熟地將雞鴨鵝豬一同趕回去,重新關起來。
這麼一波過後,車廂裡滿地狼藉,雞毛亂飛。
許寧安頂著一根雞毛,推了推眼鏡,目光向導演過去。
崔導忙舉起兩隻手:
“不關我的事啊,不是事先安排的。”
“導演,你嘴不要翹那麼高,我們就相信了。”連溫嘉也難得調侃。
崔導樂嗬嗬道:“我高興可不是因為這個。”
這年頭。
觀眾胃口都被各式各樣的節目給喂叼了。
這火車上旅途如果真這麼一路順過去,還有什麼好玩的。
崔導都想好,之後要怎麼剪了。
必定出圈。
尤其是千鈞一發之際,溫嘉一個彈跳上椅,不愧為奧運冠軍;或陸野情急之下英雄救美,以背抵豬;更或者危急之際,兄妹情深…
可以玩出很多花樣。
加上真正的雞飛狗跳,鴨鵝並逐,光鮮亮麗的明星情急之下的應對…
這素材,單看他怎麼剪了。
溫嘉從椅子上跳下來,咳了聲:“火車上怎麼會有這些雞啊豬啊的?”
“因為助農,”崔導道,“火車是從寧省那邊出發的,幫著那些地方的鄉親捎些家禽,算助農項目。”
“哦。”
眾人這才有些懂了。
蘇靨星則隨身攜帶的小包裡取出濕巾,遞了一張過去:“擦擦。”
她在他的維護下,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
櫻粉色的毛衣,皮膚雪白,連遞出濕巾的手指也纖白,在幽暗的車廂裡如一點瑩白的雪。
陸野看了她一眼,接過濕巾,回身揪著褲子擦了兩下,而後,似忍受般閉上眼睛。
“不行,我去下衛生間門。”
他道。
蘇靨星又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就想笑。
明明該體貼點的,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
可她就是想笑。
揮了揮手,陸野瞥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小沒良心的。”
說著,就真往衛生間門去。
那衛生間門就在與那截家禽車廂的交界,壞處是越往那氣味越濃,好處是沒有彆的乘客。
不一會陸野就過來了。
隻是還是有些彆扭,這回,也沒坐誰那,遠遠地隔著人,坐到角落。
蘇靨星看著,就笑。
陸野懶懶地掀起眼皮,掃她一眼,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露出個笑。
許寧安看著這一幕,垂下眼睫。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從資源分配的角度,陸野保護星星,他保護欣安,這完全沒錯。
可不知為什麼,這一刹那,他冥冥之中有種有什麼…在離他更遠的感覺。
—
一路轉車,到汀市,已經中午。
蘇靨星一到地方,連飯都沒吃,直接去了房間門洗澡。
連洗了好幾次,連皮膚都搓紅了,才感覺身上那彌漫不去的氣味徹底散去了,又做了全套護膚,連頭發都沒徹底吹乾,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一覺酣甜,醒來時,已接近夕陽西下。
蘇靨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起身,將落地窗拉開。
夕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斜斜照進來。
遠處能看到巨大的椰子樹,黃色沙灘,沙灘上許多穿著比基尼和沙灘褲的人在玩耍。
藍色海岸線,在視野裡不斷拉長。
帶著鹹味的海風,吹到臉上,讓蘇靨星的睡意徹底散去。
她回了房,將行李箱裡的衣服一件件掛到櫃子裡。
貴重的飾品之類,全部鎖到房間門的保險箱。
才整理了一小部分,房門就被敲響。
蘇靨星過去,開門。
林垚一身比基尼,帶著救生圈,問她:“去不去海邊?”
旁邊還站著顧皎,穿得比林垚還要性感,比基尼中間門還掛了墨鏡。
蘇靨星搖頭:“等會,整理行李呢。”
“哎呀,晚點整理嘛,”林垚來拉她,“累了一天,不得休息休息?你不知道,節目組可慷慨了,租了一整套彆墅,還有這一片海灘呢。”
蘇靨星還是拒絕了。
大概是昨天的豬和火車太傷神了,她暫時不想到需要應酬的地方。
“行吧。”林垚聳聳肩,給了她一張卡片。
“這什麼?”
“篝火晚會的邀請函。”
蘇靨星打開卡片。
卡片上,燙金字體亮晶晶地寫著:【歡迎蘇靨星老師晚上8點,準時光臨蛙蛙公主的篝火晚會,地點:蛙蛙沙灘。
出品方:《我們在一起》。
另:晚餐在雅日餐廳。】
蘇靨星目光逗留在“蛙蛙沙灘”四個字上,心想,節目組倒是挺有童心,抬頭,正要問“蛙蛙沙灘”在哪裡,卻發現,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算了。
出去一問就知道了。
不過還是回去再整理了會,可惜,還是不擅長。
正對著那擠在一堆的小玩意發愁,突然想起,剛到小屋時那人嬉皮笑臉要來幫她整理行李的模樣。
這回…
他怎麼不來了?
蘇靨星覺得自己有點賤。
摸手機,才想起,手機給節目組收起來了。
於是,乾脆就將那堆小東西堆一堆,全塞衣櫃裡,手在吉他上的字撫了撫,起身,對著衣櫃。
劉姐準備的衣服,都是適合汀市這邊氣候的。
大約是怕她挑剔,從短裙吊帶都選了好幾件供她挑。
蘇靨星最後選了吊帶短褲,配一件長款黑色開衫。
吊帶是dionlee的,黑色,材質硬挺,胸前雙排綁帶,隱而不露,隨著走動,黑色薄衫在腿間門微微擺動,短褲下一雙白淨筆直的長腿。
之後,蘇靨又將一頭栗色卷長發全部披下來,塗上豔色唇膏,戴上墨鏡,才推門出了去。
她打算先去雅日餐廳吃上一頓。
剛才累得慌,到這時也沒仔細看,隨便拿了張房卡就進房睡覺。
此時再看,就覺節目組租的豪華彆墅確實處處講究,不論是水晶吊設,還是牆邊掛著的壁畫,都十分講究。
她住的是二樓,推門出去,海天長闊。
一路過去,是一排房間門。
房門上都掛了各個嘉賓的名字,如她的[星星屋],[土土土屋],[皎月屋],[不高興屋]……
蘇靨星腳步在那行[野野屋]前停了停,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
彆墅很大。
連接一樓二樓的,是歐式古典旋轉樓梯,一整排吊燈。
華麗,古典。
倒像是歐洲宮廷舉行舞會之所。
蘇靨星走了一會,才到一樓。
一樓更寬闊。
不過,工作人員卻都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蘇靨星找了會,才找到個麵熟的,問明雅日餐廳的去處,原來在彆墅外,連著的一排餐廳,要經過一片無邊泳池。
過去時,一盞盞路燈已經亮了。
天卻還未暗去,一片火燒雲通紅地徜徉在天際,蘇靨星踩著人字拖,經過泳池邊時,突聽裡麵一陣水聲。
下意識望去,就見一人從水裡冒出來,撐著水池。
水從他的頭發與睫毛往下淌,打濕他的臉頰,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