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那麼香,甜而不膩,
比當季的狀元香荔枝還要清甜,比那大閘蟹還要肥美,她怎麼可以不急?
主要是——
司牧都急了。
司牧躡手躡腳地走到淨室旁邊,頭從屏風後麵探出來。
譚柚坐在浴桶中,視線從下往上落在那顆突然出現的小腦袋上,笑得有些無奈,“殿下,你的影子露出來了。”
瘦瘦長長的一條影子躡手躡腳地出現在屏風跟地上,比司牧本人來的還快。
司牧以為自己很仔細了,譚柚出聲時他還一愣。
“我好像也出汗了,”被發現後司牧索性蹭過來,手指扶在浴桶邊緣,眼睛亮晶晶地問,“阿柚,浴桶夠不夠大啊。”
譚柚沉吟,“浴桶大不大,具體要看殿下你想怎麼用。”
司牧解開衣帶,中衣隨手拋在屏風上,抬腳跨過桶壁,隨著一陣水聲,司牧欺身趴在譚柚身上,偏頭吻她的唇,聲音含糊,“這麼用。”
疊在一起的話,應該夠用。
他都坐在桶裡了,譚柚也不能把人提溜出去,隻能將他背後的長發挽起,免得再弄濕。
司牧皮膚白,瓷釉一樣白皙的皮膚在暖黃的燈光下,像是反射著柔光。
滿頭柔順的烏發披在身後,發梢被水打濕,分彆黏在後背跟肩膀處。黑白對比,更顯得頭發黑皮膚白,眼睛亮嘴唇粉。
譚柚抬手,食指挑起他肩上的長發,身體前傾將他的發絲挽在頭頂,隨後順勢低頭吻他的肩膀跟脖頸。
兩人的影子被燭台映照投在地上,能看到司牧修長好看的脖頸微微往後仰。
譚柚自己一個人洗澡總是安安靜靜,水聲從未嘩啦過。
今天加了司牧,這聲響就大了起來。
本來隻洗一刻鐘的澡,生生延長到半個時辰。
主要是司牧磨磨蹭蹭,明明該早早就能洗完的,他偏要自己來,到後來譚柚既是無奈又是想笑。
於是隻聽見“啪”的一聲,譚柚不知往哪兒拍了一下,聲音含笑,“挺腰。”
司牧眼睛瞬間睜圓,紅著整張臉看向譚柚,噘嘴嘟囔說,“我從小到大都沒被打過……板子。”
他有點不好意思說那兩個字。
“疼了?”譚柚知道自己力道在哪兒,“那我給你揉揉?”
司牧將臉埋進譚柚脖頸裡,哼哼唧唧說,“你怎麼這麼……不一樣。”
外人眼裡的譚柚眉眼平和行事板正甚至無趣,但誰能想到這麼一個清冷自持的人,在浴桶裡會打夫郎屁-股!
司牧手指輕輕抓著譚柚的肩,被水汽蒸的濕漉漉的眼睫蝴蝶振翅般煽動,聲音輕到不能再輕,“但我喜歡。”
他喜歡被譚柚偏愛跟特殊對待。
兩人將近子時才睡,司牧跟隻慵懶的貓一樣,在譚柚擦頭發的時候,已經霸占著她的枕頭將臉埋進去睡著了。
譚柚走過來,坐在床邊撩開司牧脖子上的長發,親了下他的嘴角。
“阿柚。”他輕聲呢喃,聲音像是含在喉嚨裡咕嚕出來的,顯然已經睡的昏昏沉沉,就這還下意識地將臉扭正朝上,方便她吻。
譚柚眼底笑意濃鬱,手搭在司牧腰上,輕輕拍了拍,“睡吧,我把燈熄滅。”
墨院燈光暗淡下來的時候,吳府院裡的燈光正亮。
幾乎是譚柚幾人前腳走,後腳吳嘉悅就被吳思圓叫到了書房。
“聽說你今天出了不小的風頭,”吳思圓臉色陰沉,氣到陰陽怪氣,“可真是我的好女兒啊,拿你娘跟吳家的前途博一時喝彩。值!太值了!”
吳思圓拍桌子,“蠢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風光,就跟那戲台子上的英雄一樣!”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笨就算了,你是蠢。”吳思圓食指手點著吳嘉悅,“滿大街那麼多人,那宋芷茗跟譚柚都在,為何她們兩人不站出來,讓你站出來逞能?”
“你她姥爺的是不是我親閨女!我是造了什麼孽把你生下來,專門壞我好事。”
吳思圓隨手將桌上的折子直接砸在吳嘉悅臉上。
折子一般都是硬殼軟紙,拐角正巧砸在吳嘉悅嘴角,當場就見血了。
吳思圓沒看見一般,“你可知難民進京是多大的事兒?你一句‘把她們都留下’惹了多少的禍?她們是留下了,吳家呢?你舅父呢?桉桉呢?”
吳思圓氣極,“你怎麼行事之前就不知道想想這個家,想想你姓什麼!”
“姓什麼從來都不是我能選的,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姓譚!”吳嘉悅舌頭頂著嘴角,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跡,溫熱的血粘在她指腹上隻覺得一陣冰涼。
這股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底,整顆心都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吳思圓直接站起來,“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是翅膀硬了,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你給我跪下!跪下!!”
吳思圓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肥胖的臉上隨著動怒皮肉繃緊輕顫,顯得很是嚇人。
整個吳府估計都能聽到今晚這書房裡的動靜。
吳嘉悅撩起衣擺跪在地上,腰背挺直,梗著脖子說,“我本來就不成器,您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吳府沒有我還有二妹,您對她這麼滿意,將希望放在她身上就是。”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我想走自己的路,我也沒覺得我今天做錯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多管閒事’時自己姓什麼,”吳嘉悅抬頭看吳思圓,“娘,我是姓吳,但我也是大司的子民。我是人,那些難民也不是牲口啊。”
“她們就是牲口!在京城,沒有難民,隻有牲口!你懂嗎。”吳思圓大口喘·息。
見吳嘉悅愣怔地看著自己,像是被嚇到了,吳思圓說道:“你這是多餘的仁慈之心。”
她氣息微顫,儘量穩著聲音說道:“照你這麼說,乞丐也是人,伶人也是人,那花樓裡的哥兒也是人。怎麼著,你都要管?”
“犧牲小部分人,換取更大的利益,這才是成大事!你才讀幾天書,就跟我講家國情義,吳嘉悅我告訴你,你娘我在三元及第時,比你還有抱負!”
“結果呢,現在呢,還能怎麼辦?”吳思圓指著桌麵上那個白玉荷葉式筆洗問吳嘉悅,“你說我能怎麼辦。”
吳家已經踏在了皇上這條船上,隻能儘心輔佐彆的一律不該多想。吳思圓覺得吳嘉悅此舉簡直就是給吳家提前挖墳。
“我一開始,就不該讓你接觸譚柚,沒有她哪來的這麼多事情,”吳思圓雙手撐著書案,“女兒啊,我寧願你一生蠢笨,都不願你想現在這般自作聰明!”
更多的東西吳思圓不願意跟吳嘉悅說,隻擺手道:“今天我也不打你,你去院子裡領家法。”
書房門隨之打開,兩個家丁進來一左一右站在吳嘉悅身體兩側。
吳思圓看著吳嘉悅,沉沉道:“打二十棍,往重了打!隻要她在八月九日那天能自己站起來去應考就行。”
家丁應,“是。”
吳嘉悅跟家丁出去之前,吳思圓叫停她,最後問了一句,“你可知錯?隻要你說以後跟譚柚和姓蘇、白的那幾人斷絕來往,這二十棍便可以
減少成五棍。”
書房裡的燈光映在吳思圓圓胖的臉上,火光在眼底跳躍,竟透出幾分為人母為人臣的難辦跟掙紮。
吳嘉悅今天做的事情那麼多人都看著呢,怎麼都狡辯不了的。這頓打為了吳家,不得不挨,不能不挨。
吳嘉悅心裡也清楚。
她撚著指腹上的血,以很冷靜平和的口吻扭身朝後說,“娘,您失敗了,但我總得試試。我是沒能力沒本事不聰明,可我如今不過十八歲,心頭這口熱血不能涼的這麼早。”
吳思圓閉了閉眼睛,好一會兒才低頭擺手道:“滾吧。”
吳嘉悅在庭院裡挨打的時候,有下屬腳步匆忙地進了書房,跟吳思圓行禮,“大人,查到了,難民就在京外十餘裡,預計明早城門大開時進京。”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徐衙役。
她皺眉詢問,“您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徐衙役眸光閃爍,試探著往脖子處比劃一個手勢,“這般,可好?”
“好,很好,”吳思圓坐回椅子裡,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問,“你有人手嗎?你能做的悄無聲息不留痕跡嗎?你當是殺雞呢,死幾百隻也就死了。”
“但凡我們有這個人手,她們也不會出現在京郊,你我此時也不至於因這事發愁。”
吳思圓是想一了百了鏟草除根,讓人進不了京,可她調不了兵啊。
顯然有人提前下過命令,這期間不見兵符任何地方的官兵都不準輕舉妄動,否則以造·反論罪。
誰敢動?連京城門口守大門的,都不敢收錢往外趕人。
這就是兵符,是皇上半夜夢醒都想得到的東西。可它就握在司牧手裡,半分不讓。
吳思圓看向徐衙役,“而且你覺得長皇子是豬嗎,這本就是他的計劃,他能不派人跟著?”
“到時候難民死在京外,這後果比難民進京還可怕。”
那麼多人悄無聲息的死了啊,京城百姓不得瘋,朝野上下不得震驚動蕩?
“到時候京城百姓發瘋鬨起來,你說怎麼辦?”
一連幾個問題問下來,徐衙役啞口無言。
豬腦子,都是豬腦子啊。
吳思圓愁的手拍著椅子扶手說不出半句話。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自有對策,讓京兆尹府那邊不要管了,任由難民進京。”
吳思圓遲遲沒聽到庭院裡有吳嘉悅的聲音傳過來,心一直說不清道不明地懸著。
“你回去吧,彆被人看見。”
都是些無用之輩。
等徐衙役離開後,吳思圓走到書房廊下往外看,側眸問身邊下人,“打了嗎?多少棍了?”
下人回,“打了,十五棍。”
她頓了頓,“大小姐咬著東西,一聲沒吭。”
她本以為吳思圓會欣慰,畢竟女兒還算有骨氣。
誰知吳思圓卻是皺眉搖頭,“我倒是希望她叫,嚷的越大聲越好。”
吳思圓側頭跟下人說,“今夜就把大小姐挨打昏死過去的消息往外傳,越慘越好,明日不準她見任何人,包括譚駙馬。”
“是。”
吳思圓感覺脊椎都被繁瑣的事務壓彎不少,雙手背在身後回了書房。
她得想想,明個早朝應該如何應對。
翌日寅時,群臣起床出發朝宮門口趕去。
卯時,鼓樓鐘響,午門大開,早朝開始。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