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2 / 2)

“沒有,但我見過他阿姐趙錦莉,”譚橙回憶了一下,“跟學文比起來,她更喜歡習武。”

譚橙身上擔著譚家的擔子,趙錦莉肩上又何曾不挑記著國公府呢。

譚橙當年在太學院跟趙錦莉當過一段時間的同窗,但交集不多,沒說過幾次話。

聽到趙錦鈺,司牧倒是乖乖地舉起一隻手,“我見過他,兩次。”

一家人朝他看過來。

司牧眨巴眼睛,聲音輕輕軟軟的,聽得兩位爹爹滿臉姨夫笑。

司牧說,“宮宴的時候見的,他好像挺喜歡我,說如果他是女人將來定娶我當夫郎。”

“啪”的聲,安靜的正廳裡,譚柚這顆棋落子的聲響稍微有一些大。

老太太饒有興趣地抬眼看向對麵,司牧也看過來。

譚柚從棋罐裡撚出另一顆黑子,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抱歉,手滑,沒捏住。”

老太太看熱鬨不嫌事情大,笑嗬嗬地說,“其實趙錦鈺的長姐,趙錦莉那孩子也不錯。”

是不錯,若是國公府勢力更強一些,在文人中的影響力跟譚家不相上下,司牧當初選擇的是哪家可就說不準了。

譚柚撚著棋子,抬眸看老太太,“祖母,將軍。”

她將黑子搭在早已布好的棋局上,趁老太太看熱鬨一時分神,直接將她“將死”。

“哎呀,大意了!”老太太回神一看,直拍大腿,“你這局什麼時候布的?”

在司牧回來後選擇坐在老太太身旁時布的。

在司牧提起趙家時,收局將殺對麵。

老太太認真起來,挽著袖筒說,“剛才那局屬實是我大意了,真是老了啊,被你擺了一道。”

譚柚的棋局可

比譚橙有看頭多了,麵上步步溫和,走得一板一眼,其實步步暗藏殺機,緩慢布局不急不躁。

譚柚垂眸收子,修長白皙的指尖撚起一枚枚黑子放進棋罐中,溫聲道:“祖母,下棋要專心。”

老太太都是隻修成仙的狐狸了,能看不出譚柚的心思?

她笑嗬嗬道:“好好好,這局定不輸。”

老太太扭身喊,“司牧,你來幫祖母,若是咱倆輸了,便獎勵阿柚今晚陪她母親睡。”

她說,“孩子大了,睡在一起才能好好談心。”

譚柚,“……”

譚母聽譚主君那邊的熱鬨呢,哪裡注意到棋局上的事情,“怎麼就陪我睡了啊?這事她跟她兩個爹爹商量過了嗎?”

譚母手搭在肚皮上,一臉“我就是這麼搶手沒辦法”的得意表情,“那就一夜,隻睡一夜啊,孩子大了哪能總跟家長睡。”

譚柚沉默。

譚柚覺得這局怎麼都不能贏……

她看向老太太,微微皺眉。

老太太得意,“這叫攻心,以你在乎之人攻你的心。”

嗬,何必把威脅說的這麼好聽。

司牧拉著小圓凳子又坐回來,嘿嘿笑著跟譚柚說,“爹爹們說趙小公子是個妙人,我剛才是去聽了兩句。”

他看向老太太,輕輕哼,“祖母不能欺負阿柚,您可是個長輩。”

“她剛才‘將’我的時候,可沒覺得我是長輩,”老太太較真起來,“今天就得好好教教她,誰才是祖母,誰才是孫女。”

這邊在下棋,那邊譚橙在聽譚主君說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

她對趙小公子的想法沒有任何異議,也不會去指指點點彆人&#3記濤0人生規劃,但,“立場不同,不能結親。”

譚橙雙手搭在腿麵上,看向譚主君,“爹,我怎麼會為了娶夫便站在阿柚對麵呢?”

譚府已經攪進長皇子跟皇上之中,並且選擇了長皇子這條路,如今怎麼可能變換陣營,腳踩兩隻船?

而且她對於挨打更是沒有特殊癖好,不管是閨房內還是閨房外,她都沒興趣。

“安國公估計也是覺得不合適,這才讓她們姐弟倆提前走這一趟,”譚主君放下茶盞,“那便算了。”

“明日你在府上坐一坐,若是約了好友需要出門,傍晚再去。”譚主君叮囑譚橙。

譚橙心思已經在身後的棋局上,隻應了個,“好。”

等這邊一結束,她便換了個矮板凳坐在譚柚旁邊看她跟老太太對弈。

這局明顯比之前幾局認真,以至於譚橙不由詢問,“賭注是什麼?”

譚母也看的熱鬨,跟譚橙咬耳朵,“贏了跟我睡。你說說這,柚子都多大了,怎麼還想著跟我睡呢。”

譚橙沉默,譚橙看譚母滿臉得意,沒忍心告訴她真相。

跟兩個女兒比起來,譚母棋術一般,

所以她看不出來,譚柚在想方設法的輸,老太太正千方百計幫她贏。

兩人有來有回,雖然下的難舍難分,但跟譚母想的截然相反。

最後,譚柚如願以償的輸了。

譚柚將手裡剩餘的棋子放回棋罐了,不動聲色舒了口氣。她很久沒被人逼到這個份上。

“哎呀,輸了啊,”譚母遺憾地搖頭,但還是伸手拍拍譚柚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啊小柚子,你這份心意娘收到了。”

譚柚頓了頓,難得心虛地垂眸,“明日陪您喝兩杯。”

“好好好!”譚母開心。

她酒量不行,但跟女兒喝酒卻很樂意,“橙子也來,這也是你們長大後咱娘四個,頭回以大人的身份喝酒。”

譚母期待起來,“我去跟管家說一聲,提前把藏酒挖出來。不行,我得親自去挖。”

她說乾就乾,人已經起身離開。

譚橙看著棋局蠢蠢欲動,“阿柚,我們對弈一局?”

老太太樂嗬嗬讓位,“你倆來,我看看。”

老太太坐在譚橙身邊,司牧坐回譚柚身邊。

司牧身上帶著清清淡淡的冷香,裡麵又裹挾著一絲淺淺的藥味,很是獨特好聞。

幾乎在他的膝蓋抵在譚柚腿上的那一刻,譚柚便收斂剛才的“殺意”,整個人放鬆下來,悠閒慵懶很多。

司牧軟軟地挨著她,輕聲提醒,“要認真。”

譚柚溫聲應,“嗯。”

譚橙的棋跟譚柚比起來,還是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意思。譚橙剛開始想的是讓著妹妹,後來被迫認真,最後輸的心服口服。

“不錯不錯,”老太太滿意地點頭,她給譚橙遞了幾顆龍眼,“你坐這兒看,讓司牧跟阿柚下。”

司牧也看了一圈,手癢癢,不由扯著譚柚的袖筒昂臉看她。

譚柚垂眸,將手裡黑子遞給他,“來吧。”

兩人還是頭回對弈。

譚主君跟沈氏也圍過來,“我們也瞧瞧。”

兩人身為大家閨秀,四藝自然是男子中的頂尖,往常沒事時也會彼此手談兩把。

但他倆的棋路跟司牧比起來,就過於溫和了。記

司牧看著柔柔弱弱清清瘦瘦的,白嫩粉潤的指尖撚起黑子落下的時候,便如萬馬初發,帶有雷霆之勢,頗有帝王之術大開大合的意思。

但跟先皇的棋路比起來,司牧的棋又有那麼一點點的劍走偏鋒,敢賭敢下。

譚主君跟沈氏兩個男子,如果在棋局上跟司牧對上,不出二十子便會被逼得走不下去。

那種壓迫感,他們有些承受不了。

所以能跟司牧對弈的,以前是譚老太傅,如今是譚柚。

對上謹慎的司牧,譚柚布局更為小心。她每一步看似都無害,可每走的一步都是一條絲網,條條列列串在一起,收網時便是個整局。

人廝殺的有來有回。

老太太卻突然道:“阿柚輸了。”

從譚柚將用習慣的黑子遞給司牧的那一刻,她就先輸了心。

果然,譚柚放下手中白子,“我輸了。”

司牧頓了頓,本想說什麼,最後卻是放下手裡的黑子,垂眸抿唇慢慢露出笑意。

他抬眼看譚柚,眼睛清清亮亮的,迎著周圍的燭光,似有星辰閃爍一般。

“祖母,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譚柚想收拾棋局,老太太抬手攔了一下。

“去吧去吧,早些休息。”老太太擺手示意兩人走吧。

等譚柚跟司牧離開,老太太問譚橙,“可看出門道?”

譚橙擰眉,“阿柚不該輸的。”

按著麵前這局勢,譚柚穩贏。

“要麼說你活該沒夫郎呢,”老太太樂嗬嗬地將幾路棋指給譚橙看,“你看這裡,還有這裡。”

“兩人難分輸贏時,司牧便已經打算輸了。他這兩路棋走的不明顯,可若是了解他,便知道他這不是他的風格。”

“阿柚看出來了,先他一步將棋放下,主動認輸。”

老太太嘖嘖咋舌,“有意思,這棋下的有意思。”

司牧那個偏執乖戾的性子,願意為譚柚服軟認輸。譚柚一板一眼的作風,既沒拆穿他,反而先一步認輸。

這兩個人啊。

老太太笑,“這便是你娶不到司牧的原因。”

譚橙的性格,拿不下司牧,也拿不下人家趙小公子。

譚橙皺眉,“祖母可少說這話,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殿下。”

“行行行,祖母倒是要瞧瞧你明日打算娶哪一個。”老太太讓人把這棋盤保留下來,“彆動上麵的棋子,以後下棋換副棋盤,這副就留著吧。”

老太太打著哈欠去睡覺,譚主君抬手拍拍譚橙的肩,“阿柚與你不同的地方是,她從始至終知道你自己要什麼,該堅守什麼。你大事清楚,但感情卻還迷糊。”

譚主君聽剛才老太太分析完棋局,忽然就懂了,“過於天真無邪的不適合你,府中若是太平還好,若是不太平,你看不懂裡麵的門道,護不住他。”

如今譚府極好,後院中乾乾淨淨。可若是以後有了後輩呢?人數多了呢?

沈氏頷首補充,“太聰明也不好。牧兒極其聰慧,手段更是多變,他在棋局上絲毫不輸老太太,可見其他地方。這種人,你掌控不住。”

兩人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挑選的記名單還不夠完善,隻考慮了家世跟容貌,倒是沒仔細打聽過性格。

到底是離京太久了,像趙錦鈺小公子這般閉門不出的,若非是熟人,當真很難了解其私下品性跟個性。

如今看著譚柚跟司牧,兩人覺得比起其他來說,應當挑個合適的。

老太太剛才也說了,如有衝突,隻要不關乎社稷,司牧是願意為譚柚睜隻眼閉隻眼的。

譚橙垂眸看棋局,好像這會兒才看出裡麵的門道。

而從正廳離開後的譚柚跟司牧,正在朝墨院走。

剛才下的那盤棋,像是絲線,輕輕纏裹著司牧的心,“阿柚。”

司牧歪頭看譚柚,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我不止見過趙錦鈺,我還見過趙錦莉。”

譚柚目視前方,輕輕嗯。

“我十一歲之前一直在太學院上課,見過的公子世女很多,有優秀的、好看的、有趣的。”司牧另隻手仔細數。

直到譚柚停下來垂眸看他,司牧才狡黠一笑,指尖攀著她的肩膀,踮腳吻她唇瓣,聲音甜絲絲的,“但我隻喜歡你。”

她們再優秀,也不過如過江之鯽,不在司牧眼底停留半分。

唯獨譚柚被他撈起來放在了心底。

司牧含著譚柚下唇唇瓣,聲音含含糊糊,“越是見過了很多人,越是喜歡你。”

譚柚手掌搭在司牧後腰上,微微收緊,將人貼進自己懷裡。

臨近中秋,庭院裡月光如水,皎潔明亮。

司牧抬眸就能看見譚柚的眼睛,她眼底帶笑,聲音溫和,“那臣謝過殿下偏愛。”

司牧笑得眉眼彎彎,親了下譚柚鼻尖。

明日不用早起,司牧懶洋洋抱著譚柚的手臂,準備節省體力,被她拖帶著往前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跟譚府和諧的家庭氛圍比起來,柳府今日的氣氛就有些緊張。

柳盛錦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睫垂下看著地麵,任由這群人在他麵前吵來吵去。

而爭吵的起因,不過是因為他收到譚府的請帖。

而請帖上,僅寫了柳盛錦自己的名字。

譚府設宴,隻請柳公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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