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朝臣們力薦,譚柚成功破格進入太學院。
養心殿內,司芸拿著明黃巾帕擦拭她最近很是喜歡的白玉麒麟。
“皇上不用擔心,譚柚進入太學院也不能影響什麼。”吳思圓站在旁邊低聲說話。
司芸聞言淡淡嗯了聲,“是不能影響什麼,這還沒進入太學院,就已經煽動的大部分朝臣為她說話,要是進入了,你說這些朝臣會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她?”
司芸將白玉麒麟舉起來,迎著清晨陽光眯眼打量,“朕這弟弟有本事,沒想到朕這弟媳更有本事。”
“兩人一人拿兵符,一人掌教育,真是一武一文天下絕配啊。朕當時賜婚的時候,可沒想到譚柚有這個能力。”
簡直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吳思圓知道司芸心裡有氣,可有氣也沒辦法。剛才朝堂上那群朝臣,為了搶個老師差點擼袖子,彆說吳思圓不敢說話,就是司芸也沒辦法插嘴。
吳思圓作為“受益者”之一,她女兒考出來了,總不能攔著彆人的路。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司芸難得好說話,還衝吳思圓語氣輕鬆地笑了下。
吳思圓被這一笑嚇得後背毛毛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躬身出了殿門,滿腹狐疑,然後就跟陳侯打個照麵。
“陳侯,”吳思圓笑嗬嗬問,“今個怎麼有空進宮了。”
陳侯今年五十多歲,祖上跟安國公府一樣,有從君殺敵之功,隻是陳家沒趙家實在忠厚舍得賣力,最後趙家險些隻剩男眷,而陳家卻全須全尾。
這也是為何同樣殺敵,趙家被封為國公,而陳家隻配做侯的原因。
可這世上事情難說,陳家保存實力,後來又有剿匪之功,導致如今在朝中地位竟是比無人支撐的國公府還高。
陳侯也是皇上一派的人物,今日突然進宮,吳思圓心裡直犯嘀咕。
“吳大人啊,”陳侯麵容板正,長相硬朗,看起來甚至有些凶相,不止她一個如此,她全家老老小小都這副模樣,“皇上召見這才進宮,比不得吳大人日日浸在宮中。”
吳思圓像是聽不懂她話裡的針鋒,道:“我隸屬翰林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比不得陳侯清閒。”
兩人虛假寒暄兩句便分開,吳思圓朝殿外走,陳侯朝殿內走。
她倆互相不對付,幾十年了,至今依舊如此。比起陳家,吳思圓甚至更待見趙家。
吳思圓結合皇上的態度,又想想陳侯一家,忽然明白,這是用來對付譚柚的一顆棋子。因為陳侯的孫女陳芙就在太學院,是裡麵典型的刺頭霸王。
陳芙仗著自己拳腳功夫出色,家裡有剿匪之功,便在太學院裡麵做混世魔王。
吳思圓心道,這是用來難為譚柚的,結果——
司芸擦拭著麒麟,頭都沒抬,跟陳侯說,“找機會,讓陳芙為難一下吳嘉悅。”
皇上用的是為難二字,陳侯便懂了,不出人命就行。
“皇上是覺得?”陳侯欲言又止。
吳嘉悅最近已經搬出府住,現在住在她父親外頭的庭院裡,看起來像是跟吳思圓分家了。
司芸將白玉麒麟不輕不重地放在龍案上,玉器磕在木器上的悶響,震的陳侯心頭一顫。
“朕最喜歡的便是你們陳家的聽話少言。”
司芸明黃巾帕擦拭指尖,隨後將帕子隨意扔在地上,鳳眼睜開,抬眸看陳侯,“這才是你們比趙家出色的地方。”
“是。”陳侯不敢多猜多問。
皇上在她麵前提了句趙家,陳侯立馬知道,今天說的這事是陳家的一個機會,畢竟趙家也曾公然說過支持皇上,如果此事沒辦妥當,那陳家從京城勳貴中沒落,也不過一兩年的事情。
陳家跟趙家算是勳貴中公然支持皇上的,這些都跟太君後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安國公本人跟太君後是手帕交,平時兒女們和和美美的時候,安國公兩邊都不沾。如今太君後的兒子跟女兒起爭執了,從安國公支持誰,便能看出來誰在太君後心裡才最重要。
陳家是因為當初太君後的娘家程家還未沒落時,曾在先皇在世時舉薦陳侯前去剿匪,從而陳家才能有今日。
兩家憑著這點舊情,比起長皇子,她們在所有武將中,跟皇上走的更近一些。
“退下吧。”司芸手搭在扶手上,聲音淡淡。
陳侯不敢抬頭,“是。”
司芸看著陳侯遠去,譏笑一聲,“多嘴的狗。”
陳侯以為她想對付吳嘉悅,而司芸的目的是一箭雙雕。
陳芙是什麼德行司芸早就聽聞過,用她對付吳嘉悅隻是第一步棋。
陳家比趙家狡猾,如果真要重用,像是極其重要的大事,司芸寧願用忠厚本分的趙家,而不是偷奸耍滑的陳家。
養心殿裡前後進了什麼人,勤政殿中的司牧都知道。
“讓她去。”司牧垂眸翻折子,聲音聽不出喜怒。
司芸要是躺著不動,司牧倒是覺得奇怪。他就是需要司芸蹦躂,深秋的螞蚱,向來蹦的最歡。
“阿柚呢。”司牧忽然問。
胭脂朝外看了眼,柔聲道:“還沒過來。”
按理來說,譚柚是要進宮的,畢竟剛升遷,謝不謝恩倒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進宮看望她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