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2 / 2)

她是跟楊玥一起從翰林院過來的,兩人前後腳。

譚柚從宮裡過來找譚橙,毫不意外地聽人說她今日不在。

還沒等譚柚離開,京兆尹府的人就來了。

楊玥瞬間笑盈盈攬著自己的馬,“那多不好意思。”

“是阿姐給你添麻煩了。”譚柚付了銀子,黑馬便能離開了。

楊玥牽著馬扭頭朝裡麵看,略顯遲疑,“譚橙怎麼辦?”

譚柚歎息,

“我去贖她。”

那一瞬間,楊玥看著抬腳往裡走的譚柚,竟恍惚覺得她才是那個成熟穩重的長姐,而譚橙才是當初那個紈絝妄為的庶妹。

瞧見譚柚過來,譚橙耳朵瞬間紅起來,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局促緊張到不跟她對視。

“今天是個例外。”譚橙輕聲解釋,“我平時不騎馬,更不縱馬。”

譚柚自然知道,隻是輕聲問,“趕上了嗎?”

譚橙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慢慢搖頭,眼睫落下,聲音有些啞,“沒有,他上船了。”

譚柚抬手拍拍譚橙的手臂,也沒說什麼寬慰她的話,“走吧,我給你請了半天假,回家歇歇。”

譚橙遲疑一瞬,才緩聲道:“也好。”

她最近是好疲憊,總是提不起精神。

回到譚府,譚橙和衣而臥,閉上眼睛手搭在枕頭上,腦子裡紛亂如麻,好半天才睡著。

也就放縱這一日,第二天,譚橙便又像往常一樣點卯上值處理公務。

畢竟如今朝中事情多,她除了個人情感,身上還擔負著家國責任。

隻不過熟人都能感覺到,這三五年內,譚橙怕是不會娶夫郎,更不會談感情。

譚橙忙於事業,也不僅僅是用來充實自己轉移注意力,而是翰林院最近的確很是忙碌,畢竟臨近春闈。

每次春闈,朝廷都會從翰林院調人過去,有的負責批改考卷,有的負責監考跟維持秩序。

這些需要翰林院跟禮部攜手來辦,每逢大考,這兩個部門的全體官員都比較忙。

唯有太學院,最近很是清閒,因為學生們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入考場,學院裡的學生們一下子少了很多。

譚柚這個博士最近更是堪比放假,手下的學生們幾乎全在應考之列,每每開課都隻剩熊思捷一人。

熊大人起初想法是,既然最近沒人上課,不如讓熊思捷在家休息玩玩,畢竟都升到倒數第二了,怎麼著也值得一個假期獎勵一下。

其實熊大人是怕學院裡沒人,博士們不開課,熊思捷自己過去會很尷尬。

孩子再傻,她這個當娘的也不能將話說的太直白,總要小心維護著她的那份尊嚴。

熊思捷收拾東西,緩慢搖頭,反過來說她,“不行噯,我怎麼能玩呢,我要往上努力,考個更好的名次。娘,你不能拖我的後腿。”

“……”,熊大人眼睛慢慢亮起來,充滿希望跟鼓勵,“比如你想考個什麼名次?”

第一還是第二?隻要女兒敢說,她就拚命鼓勵她,絕對不笑話她!

熊思捷握拳,板著張圓臉,一本正經地說,“比如考上倒數第三!”

熊大人,“……”

能看出來,熊思捷是真的以這個為目標。

嗯,腳踏實地,穩紮穩打,不好高騖遠意圖登天,挺好的挺好的。熊大人自我安慰。

熊思捷說,“而且,夫子天天開課等我,我要是不去,她自己一個人坐在課堂裡多孤單。”

“譚博士?”熊大人微怔,有些驚詫,“她還在開課?”

熊思婕重重點頭,“是啊,夫子天天開課。”

熊大人笑,“那挺好那挺好,既然有夫子,那你就去吧。”

她以為沒人呢,誰成想隻剩熊思捷自己,譚柚都依舊坐堂開課。

“不過,今天要替蘇虞她們看考舍,”熊思捷開心,她一個連童試都沒考過去的人,已經在幻想,“先熟悉一下流程,將來我考春闈的時候不會手忙腳亂。”

熊大人一口茶水吐出來

,“咳咳。”

熊思捷幽幽地瞪向熊大人,熊大人訕訕地彆開視線,佯裝喝茶。

蘇虞她們今日坐譚府的馬車,來熊府門口接熊思捷。

蘇虞見熊大人將女兒送出來,熱情地打招呼,“伯母,幫我跟文曲星走走關係啊,咱這都是自家人。”

熊大人微笑,“……行,好說,都不是難事。”

她朝馬車看過去,譚柚撩開簾子看向她,兩人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白妔伸手將熊思捷拉上來,熊思捷滿臉笑,從車簾探出身子跟熊大人用力揮手,“娘,我們走了。”

熊大人原本提著的心,在看見熊思捷臉上開朗放大的笑容後,才慢慢放下。

熊思捷這個情況到底是跟彆人不同,當娘的知道她交了朋友後,總會擔心對方有利可圖,又擔心對方麵上跟她做朋友,背地裡實際是以奚落譏諷她為樂。

如今真見著蘇虞幾人,熊大人眼裡露出笑意,徹底安心,“好,去吧。”

馬車朝龍虎牆的方向去。

每逢春闈,全大司各地的考生都會在二月九日之前都會趕到京城。禮部已經在二月五日,就將考生的名字跟籍貫以及她們所對應的考舍號,寫在一張極大的紙上,貼在龍虎牆處。

考生進場前,需要先看考舍號。

蘇虞站在牆前,扇子點著掌心昂頭往紙上看,“我離你們還挺遠的。”

白妔道:“離得近也沒用,難不成你還想舞弊?”

那怕是有些難。

上次秋闈,卷子是周大人她們幾個文臣出的。而這次春闈,出卷的是翰林院大學士以及其他學識淵博的大儒跟學者。

各個不問朝堂爭鬥,隻管學問,是純粹的學者。

至於出卷內容,由她們幾個根據最近幾年的朝堂政事出題,長皇子跟皇上都不得乾預。一定層麵上,確保了考卷的公平公正性。

反正在卷子發下來的那一刻,除了幾位出卷者,沒人知道考什麼。

這也是為何皇上跟吳思圓認為,秋闈更為重要的原因,因為春闈根本插不了手。

往後的殿試,更是在眾目睽睽下進行,想要使小動作難上加難。

蘇虞扭身準備回車上的時候,遠遠瞥見安從鳳的身影。

到底是最有利的競爭者,蘇虞多多少少留些心,多看了兩眼。

“那是國公府的馬車吧?”蘇虞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由扯了扯吳嘉悅的衣袖,示意她往遠處看。

兩人眯著眼睛伸長脖子,吳嘉悅道:“好像是,隱隱約約看見車前燈籠上寫的是‘趙’字。”

安從鳳就是從這輛馬車上下來的。

蘇虞桃花眼瞬間眯起來,眼底笑容意味深長,“不錯啊,連國公府的關係都攀上了。”

看來過年這段時間留在京城,這位解元沒光看書。

吳嘉悅單手抱懷,另隻手捏下巴,抽了口氣,以過來人的語氣說道:“也不見得是好事。”

蘇虞瞬間看向吳嘉悅,一臉好奇,想聽八卦。白妔蘇婉跟熊思捷也湊過來。

“趙家的小公子趙錦鈺,這個人吧,有些……一言難儘。”吳嘉悅像是想起什麼,臉皺巴起來,一副敬而遠之的姿態。

她身為吳府嫡長女,還是有機會能接觸到趙錦鈺的,隻是那時候她還年少輕狂不懂事,竟然妄圖在“好友”麵前逞強調戲人家小公子。

結果可想而知,險些被打的滿地亂爬,差一點就被拖回趙府入贅了。

吳嘉悅嘖嘖搖頭,簡直是慘不忍睹,從那往後看見趙府的

馬車,都頭皮發麻,為此好長一段時間都對男子生不出興趣,這可能也是她至今沒有男人的原因。

留下的陰影屬實有些大。

“夫子說不好背後評價他人,尤其是男子,對人家名聲不好。”吳嘉悅道:“總之,離他遠一點,他可不是小金魚,他是食人魚,滿嘴獠牙。”

她說這話的時候,趙錦鈺正好從馬車上跳下來,嬌俏可愛地伸手扯著安從鳳的衣袖輕晃,看上去就一活潑的小公子,沒吳嘉悅說的那麼誇張。

“你彆不是得不到,所以牙酸吧?”蘇虞有點不太信。

吳嘉悅,“……”

吳嘉悅立馬做出請的姿勢,“快,你行你上,反正你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我怕,誰說我不怕!我這嫩刮刮一身肉,可不是用來挨打的。”蘇虞雙手搓胳膊,看向遠處。

不得不說,趙錦鈺的外表的還是具有欺騙性的,長得乖乖巧巧,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誰能想到實際上本人性子跟長相截然不同呢。

蘇虞不由扭頭看向馬車裡的譚柚,小聲嘀咕,“跟師公一樣?”

長皇子那具有欺騙性的長相也跟他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同啊。

長皇子甚至兩副麵孔,譚柚在的時候,他是柔弱小貓。譚柚不在的時候,他是舔著尖牙的豹子老虎,一言不合就吃人。

聽見有人提起司牧,譚柚撩開車簾垂眸往下看,溫聲問,“在聊什麼?”

蘇虞嚇得一個哆嗦,虛假笑容,“在誇師公,人美心善。”

譚柚道:“倒也不必。”

蘇虞剛鬆了口氣,就聽譚柚繼續說,“倒也不必詞藻如此匱乏,可以多用些其它讚美性的詞語。”

蘇虞,“……”

是她的錯。

蘇虞認慫,老老實實地承認,“阿柚我錯了。”

譚柚這才放過她。

譚柚就是故意的,她坐在馬車裡,將剛才幾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才逗蘇虞。

譚柚朝前方看過去,柳家已經不是高枝,柳盛錦南下回老家,安從鳳的選擇也跟書中不同,她將目光投向了國公府。

一個表麵上沒有實權,隻有空架子的國公府。

安從鳳看中趙錦鈺乖乖巧巧的表象,篤定國公府好把控,將來成親之後能助她高飛。於是將書中對付柳盛錦的萬般深情都用在趙錦鈺身上。

她以為她才是獵手,趙錦鈺跟他背後的國公府都是獵物。

殊不知,頂級的狩獵者,往往以乖巧無害的姿態出現。

比如,趙家小公子,趙錦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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