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蘇虞在明,她在暗。
可惜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永遠不能再說話告訴後人了。
陳大人眸光閃爍,心裡瞬間慌起來,“那蘇虞……”
她話音剛落下,就見蘇虞搖著扇子抬腳從門外進來,笑盈盈問,“陳大人找我何事?”
蘇虞扇子合上,輕輕敲陳大人腦袋,“你犯事的證據已經整理出來,這會兒應該送到禦書房了。你有精力瞪我,不如留點心思好好想想還有沒有銀子送我,我好心留你全屍。”
陳大人不信,抖著手裡的折子,笑道“這是假的吧,你們定是要炸我,圖我銀子!說吧,又想要多少!”
她氣死了,這兩個人比她啃老花錢的逆女還會花銀子!
蘇婉看向蘇虞,目露譴責,“阿姐,都讓你平時少要些了,把人都嚇傻了。”
一開口想的都是銀子。
蘇虞用扇子指她,“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收的也不少。”
蘇婉,“……”
她能怎麼辦,陳大人覺得她文雅,所以送的都是古玩玉器花瓶字畫之類的。
蘇婉倒是想少收點,可她也不能拿剪刀把名畫剪成兩半,她留一半,讓陳大人帶回去一半吧。
吳嘉悅拎著枷鎖進來,見她倆正在鬥嘴,不由重重咳了一聲。
陳大人驚詫地看著吳嘉悅,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鐐銬上。
吳嘉悅任職吏部,管的就是貪官汙吏。
“這,這怎麼可能?”陳大人臉色都變了。
難道蘇虞說的是真的?
還是說,吳嘉悅也參與進來斂財了?!
蘇虞坐在蘇婉的桌子上,伸手指陳大人,“帶走吧,走私私鹽,賄賂大臣,謀殺知州,這三條,足夠了。”
陳大人聞言卻笑起來,伸手將折子拍在蘇婉書案上,反問,“合夥做戲嚇唬我?”
她道“我要是進去了,你倆也彆想好過!”
陳大人目光環視三人,“我送出去的每一筆銀子,我都記錄在冊!”
蘇虞眯眼看她,扇骨輕敲掌心,語氣宛如在譴責一個負心女,“好哇,你居然背著我倆還給彆人送銀子?老實交代,銀子都送給誰了?”
蘇婉附和,“快說,送給誰了。”
陳大人,“……”
陳大人本來是想威脅兩人,現在不知道為何,感覺自己又鑽進了套裡。
蘇婉站起來,走到一旁,將一箱子打開,“這是你送的,待會兒連同折子一起,會送進宮裡。至於阿姐的那份,應該跟她的折子一起到了禦書房。”
蘇虞點頭,問陳大人,“現在總算信了吧?”
陳大人自然不信,她指著蘇虞,“彆人不說,就你,你還能把吞進去的銀子吐出來?”
“為何不能?你不會當真以為我真貪吧?”
蘇虞一雙漂亮瀲灩的桃花眼笑得甚是好看,“陳大人啊陳大人,我要是真斂財無數,何至於沒有自己的府邸,如今依舊住在吳府?”
吳嘉悅聞言翻了個白眼,蘇虞全當做沒看見。
“我是朝堂上的魚餌,”蘇虞坐在書桌上,蕩著兩條腿,眸光清澈乾淨,微微挑眉,“釣的就是最肥的魚。”
陳大人想的是魚死網破,可惜她是胖頭魚,網是金絲網。
從一開始,所謂的斂財就是一個局。
蘇虞扇麵展開,輕輕搖起來,“陳大人,我可不是吳思圓。”
吳嘉悅聞言又翻了個白眼。
陳大人心頭一涼,這才慢慢回過味,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她盯著蘇虞跟蘇婉,甚是疑惑不解,像是不明白她們這樣,做官圖個什麼。
她跟吳思圓那會兒,圖的是享受,是人上人的感覺,是被人仰視的滿足感虛榮感。
蘇婉她們圖什麼,就因為是譚柚的學生?
蘇婉輕聲道“圖個初心不改,圖個為國為民。”
她們一路走來,心中所擁有的東西,比金錢可貴。
這世上,也有些東西,比金銀玉器更重要。
陳大人看向蘇虞。
蘇虞嘖了一聲,“圖個光明。”
她在黑暗混沌中見過光,所以趨光而行。而那束光,如今是太學院掌院,隻要她在,她們幾個便壞不到哪兒去。
陳大人可能至死都不會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做,是什麼支撐著她們在宦海中保持清醒理智,於金銀富貴中初心不改。
畢竟,她的初心早就丟了,連同感情跟人性,一並丟在了升官的路上。
蘇虞從桌上輕快地跳下來,扇子彆在腰後,伸手端了杯茶,“走吧陳大人,等我喝完茶跟吳嘉悅一起親自送你進宮,免得你到死都覺得我吞了你的金銀。”
蘇虞茶杯抵在嘴邊,隨即嫌棄地看向蘇婉,“又是陳茶!摳死你算了。”
吳嘉悅笑了,蘇虞也不夠格喝新茶。
她心裡平衡很多,故意說,“新茶要等阿柚來了才能喝。”
蘇婉笑,“下次阿柚過來,我喊你們來喝新茶。”
蘇虞,“……我稀罕哦。”
臨出門前,蘇虞笑盈盈跟陳大人說,“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我讓你死個明白。”
陳大人睨她,冷笑,“哦?”
蘇虞道“你的事兒,其實是我捅出去的,沒想到吧。”
陳大人可是隻老兔子了,蘇虞為了逮她可沒少費工夫。
陳大人頓時看向蘇虞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是你!”
怪不得她覺得今年流年不利哪哪都不順,感情是因為跟蘇虞走的太近了!
“對,是我,”蘇虞開心了,“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還弄不死我的感覺。”
爽!
三人一同進宮,也算是給這事一個交代。最後私鹽一事查明白,朝廷上給白妔記下一功。
最遲明年,白妔便能回京任職了。
到時候她們幾人,時隔十年之久,總算又能天天見麵。書信再好,也沒辦法麵對麵喝大酒啊。
蘇虞笑彎了眼睛,扇子又搖起來,“哎呀,一想到你們天天都在我眼前晃,煩死了呢。”
嘿嘿,煩死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