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快下山，橘紅色在天邊暈染開，像是明亮的焦糖色，司牧上車前在車門邊停頓了一下，掏出手機把這一幕拍下來。
鏡頭對準那朵橘色的桃子雲時，司牧想的是不知道譚柚辦公室的窗外能不能看到同一片雲彩。
在他點確定拍攝的那一刻，司牧感覺整個天空都散發著柔意跟香甜。
給人的感覺，像極了譚柚。
他喜歡吃甜的，剛好，他選的這個柚子，特彆甜。
司牧簡單衝了個澡吹個頭發，換上休閒家居服。
他衣櫃裡的衣服顏色——
什麼樣的都有。
但猶豫了一瞬，司牧還是挑了件簡單清爽的。
換完衣服一看時間，八點半了。
外賣已經送到，他洗澡前就提了進來。
司牧猶豫一瞬，沒管放在餐桌上的外賣，而是拿起手機下樓。
[回來了嗎？]
譚柚
[在路上。]
譚柚等紅綠燈的時間看了眼手機，然後放下。
要是老太太看到她這幅模樣，肯定覺得很稀奇。
柚子也會偶爾看著手機等彆人消息了。
她下班的時候剛跟老太太通過語音電話。
沒彆的事情，就是說周末回家吃飯，讓她彆忘記了。
譚橙也會回來。
譚柚手搭在方向盤上，心想周末應該不隻是吃飯這麼簡單。
但她跟司牧從昨天到今天都保持聯係，尤其是昨天，一整天幾乎都在一起，他卻沒有說這事。
兩人間像是隔著層薄薄的紙，彼此都能看見對方，但卻沒有捅破。
譚柚有些摸不準司牧的心思。
她把車停進地下車庫，車子熄火給司牧發消息。
[回來了。]
譚柚看著自己的新頭像，像是透過頭像在看拍攝它的人。
是什麼視角，什麼心情。
譚柚有些分神，手機震動的時候，她長長的眼睫煽動，返回聊天界麵，就看見司牧回她消息了。
[我看到你的車了。]
譚柚一頓，打開車門就看見司牧站在電梯口朝她揮手。
司牧穿著白T黑褲，頭發蓬鬆，眉眼含笑，給人的感覺格外清爽乾淨。
他像是知道她喜歡什麼類型的男孩，所以一直這個搭配。
簡單，乾淨。
譚柚拎了電腦包走過去，他像是剛洗完澡沒多久，身上是清香濕潤的沐浴露味道，“怎麼在這兒？”
司牧摁樓層，“嗯，下來扔垃圾順便看看你回來了嗎。”
他轉移話題，“你晚上吃的什麼？”
電梯打開，兩人並肩站在裡麵，譚柚溫聲說，“和昨天一樣的麵條。”
司牧輕輕“哦”了一聲。
電梯門關上，像是將兩人隔絕於世界之外，這一方小天地間裡隻有她們。
司牧蝸牛一樣，慢吞吞挪動腳尖腳跟，眼神亂飄，不動聲色朝譚柚靠近。
他兩隻手背在身後，將手機從靠近譚柚的右手換到了左手。
司牧輕咳兩聲，眼睛也不知道看什麼跟往哪兒看，但就是不好意思正眼看譚柚。
他餘光瞥著安靜等電梯的譚柚，自己右手垂在身側，因為過於緊張，動作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操作遊戲時靈活的右手，現在僵硬發直，看起來像是新組裝的。
司牧想牽譚柚的手。
……但是沒有經驗。
他幾乎是趨於本能的，由心而動，青澀稚嫩的，朝譚柚小步小步靠近。
兩人肩膀的衣服布料若即若離的相擦，司牧心跳加快，試探性用右手食指，去碰譚柚垂在身側壓著藍色長襯衫的手。
她的手骨感纖細，手指很長，是那種光靠手就能吃飯的類型。
現在那隻手就自然垂下，司牧這會兒根本分不出神去想，譚柚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像是魚輕輕咬了一口餌，誘惑他收線。
兩相博弈下，司牧先認得輸，主動伸的手。
司牧緊張到呼吸發緊，鼻尖都冒了層細汗，就在他即將蹭到譚柚小拇指的時候——
“滴”的聲，樓層到了。
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司牧，“……”
司牧心裡十分抓狂，有無數句話想要吐槽。
這樓怎麼能這麼矮！電梯怎麼這麼快！他差一點點就摸到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司牧從來沒覺得十五樓的高度，一眨眼就到了。
譚柚抬腳出去，司牧不想出去，他想重新再坐一遍，坐到他能牽上手為止。
譚柚轉身，看司牧側身摳電梯壁，腦袋生無可戀地抵在上麵，她眼裡不由帶出清淺笑意。
她折返回來，手握住他腕子，將他從電梯裡麵牽出來，“彆影響電梯正常運行。”
司牧微微一怔，眼睛視線從譚柚臉上緩慢往下，落到她的手上。
從電梯口到門口這麼短短幾步的距離，譚柚手指下滑，順著司牧的手腕，牽上了那雙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已經微涼的手。
這是譚柚生平頭一次，不去規劃未來，不去細想前因後果，沒有詳細計劃，本能的由心而動。
像是彌補了自己十幾歲時的衝動跟躁動，輕抿著唇，牽住了對方試探了半天的手。
掌心相貼，冷熱相貼，心跳聲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