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小路清隆平靜的看著空山敬太，似乎剛才說出可怕話語的不是他一樣。
“什麼？冷酷？我嗎？”空山敬太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怎麼會冷酷呢？”
“一個凶手評價著自己殺人的意圖，空山先生真是一個最冷酷的大人了。”綾小路清隆慢吞吞的開口，“三番兩次和我說凶手可能是你的同事，是在打算把嫌疑擺脫掉吧，因為正常人都不會懷疑一個提供線索的人。”
空山敬太沉默了片刻，“但是你卻懷疑了？雖然不是說我就是凶手，但是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殺人的是我嗎？”
“是你太多此一舉了，雖然這樣說可能不太好聽，但你似乎從頭到尾都把我當作了偵探社的一員，實在是太奇怪了吧，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偵探社的成員。”
空山敬太頓了一下，“我隻是覺得你和偵探社走的近……”
“那就更奇怪了，我們沒有見過麵吧，你怎麼知道，我和偵探社走的近。”綾小路清隆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就是這種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直接將空山敬太的奇怪之處全盤托出。
身後的國木田獨步下意識放緩了呼吸，他聽著綾小路清隆的話，腦中雜亂的思緒被一點點捋順。
是啊，原來是這樣。
空山敬太三番兩次的找到綾小路清隆示意凶手在軍警中，但實際上，綾小路清隆並不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不隻是在明麵上，就算是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都知道綾小路清隆隻是一個暫時被偵探社庇佑的普通人。
那麼空山敬太就很奇怪了，他到底為什麼認定綾小路清隆是偵探社的成員？
就算是發現屍體的那一晚上，綾小路清隆的身份也隻是屍體的第一發現者吧，這份關注來自哪裡？
“那就是我誤會了吧。”空山敬太毫不在意的笑著說：“畢竟我說過，巧合可是很可怕的，是人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這可是那天晚上你說的話，綾小路君，我隻是不小心判斷錯誤你的身份了而已，也不至於因此被當作凶手吧。”
綾小路清隆低下頭，“凶手再次殺了一個人，先生來的很快，不隻是不驚訝，還非常快的準備好了資料，雖然說這個人之前有被告過，但畢竟和先生你分屬不同科室，這也有些太快了吧。”
“都是巧合啦，我和負責這位案子的警官是好友，所以了解的比較多一點。”空山敬太解釋著，“至於不驚訝這樣的事情，我和同事們分析過，那個凶手會再次出手，所以看到屍體的時候，隻是覺得果然如此。”
綾小路清隆點點頭，“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實際上你殺人的過程，被人看到過？”
“……”
空山敬太頓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就是剛才說的，你殺人的過程，其實被人看到過。”
綾小路清隆的聲音依舊沒有變化，他就像是在陳述一段已經注定好的故事，因為不是很在意故事的結局，所以說的漫不經心，帶著一股子不以為意的感覺，國木田獨步靠在牆上想。
到底是綾小路清隆天生如此淡定，還是說他真的不在意結果呢？
“誰看到了？綾小路君，你有人證？”
“啊，沒有。”綾小路清隆平靜的回答。
“既然沒有那就請不要說這樣的話，會被以誹謗罪起訴的哦。”空山敬太勾起嘴角。
綾小路清隆歪歪頭，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不再緊張，“雖然我說自己沒有人證，但我並沒有說我之前說的話是假的啊，空山先生，不要隨便曲解彆人的意思，這樣的話會因為太過討厭交不到朋友。”
這家夥竟然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誰？”
“不知道空山先生有沒有注意過，那位孫女失蹤的老人，他為了找到那個人殺人的線索一直在試圖跟蹤那個人。”綾小路清隆慢吞吞的開口，“大概是已經跟了好久了，那一天還不小心撞到了，沒錯，空山先生，就是你殺死他的那一天。”
空山敬太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說……”
“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啊，畢竟‘正義使者’說自己是為了消除罪孽在殺人，那麼出發點就是受到傷害的死者家人吧，可憐的老人為了失蹤的孫女奔走，先生你也強調了好幾次，但是不管是你還是那位‘正義使者’都沒有發現這位老人呢。”
綾小路清隆看著他，那雙金色的眸子在那一瞬間仿佛溢滿了光。
“為了讓罪人接受懲罰，老人奔走著，不惜以跟蹤來試圖找到證據，去沒有人發現他的努力。”
“還是說，不管是‘正義使者’還是空山先生你，實際上，完全沒有在意過那位可憐的老人。”
很安靜，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國木田獨步伸手捂住自己顫抖的嘴巴，不管是綾小路清隆說出的話，還是那個□□裸的真相，太宰治一開始就知道吧，還有亂步先生，他們一開始就鎖定了這個人，並且判斷這個人還會來找綾小路清隆。
但是為什麼綾小路清隆沒有和偵探社說過，不管是那位跟蹤惡棍的老人，還是對於‘正義使者’的判斷。
猛地站起來，空山敬太睜大了眼睛，他盯著綾小路清隆，眼裡帶著扭曲的神色，“你要和我賭人性嗎？！就算是看到了又怎樣！‘正義使者’是在為他報仇，為他的孫女報仇！你覺得那個老人會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嗎？！”
“啊，就算是到了現在，空山先生你也不承認呢。”綾小路清隆歪歪頭，“真是讓人佩服的頑強。”
扭曲和空洞擴散到了整個瞳孔，空山敬太仿佛化成了一個膽戰心驚的幽靈，他盯著綾小路清隆，“你什麼意思？”
“空山先生是覺得我是如何凶手是你的，畢竟就算是鎖定到了軍警，也沒有鎖定到個人。”綾小路清隆將手肘抵在桌子上，聲音冷靜又平和，“上了年紀的人經曆過這個世界的太多，所以他能夠很輕易的判斷出來，你到底是為何殺人……”
“你的意思是……”
“是這樣沒錯，這是老人告訴我的。”綾小路清隆歪頭，“你是一個連死者家屬都不認同的徹徹底底的凶手呢。”
空山敬太狠狠地咬著牙，凶狠的咯吱聲從他的喉嚨裡擠出來，他緊緊的攥著手，指甲把手心掐出一個個月牙般的傷口，猩紅的血絲染紅了他的指甲。
突然，空山敬太鬆開手，他像是想開了一樣，突兀的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著一邊抬起頭來，眼裡溢滿了瘋狂。
“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去認同！”
“我的任務是消除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罪孽！隻要是罪孽我就要清除掉！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宿命！”
“和罪孽的戰鬥，永遠都不會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