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雲淡風輕,無疑更令人氣急敗壞。
“什麼真愛不真愛。”
翟麗有些惱羞成怒,“彆掩飾了,哪怕你是沈家大小姐,也怕再離一次婚,找不到更好的吧!”
沈謐不置可否,飄然轉身。
翟麗想追上去,卻被保鏢還有律師攔在了前麵。
“翟小姐,彆忘了您剛才簽了什麼,如果違約,恐怕後果您無法承受。”
翟麗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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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雨還沒有停,甚至越下越大。
沈謐坐在車裡,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接下來的日程。
徐秘書有些欲言又止,“其實這種事,大小姐根本不用親自來。”
“可能最近太無聊了。”
沈謐轉過頭,目無焦點地看向車窗。
如注的暴雨使得玻璃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窗外的風景。
前視窗上的雨刷著,可是瓢潑般的雨水也難以看清前景,仿佛行駛在無法探知的混混噩噩中。
沈謐記憶裡也有一場大雨。
那年她剛滿十八歲,拉著行李箱,舉著一把並擋不住狂風暴雨的小傘,在夜色中等著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失約了,他沒有來。
沈謐隻等到一通電話,是他的經紀人打過來的,那邊背景音很是嘈雜,和風雨聲混亂的交融。
“沈小姐,阿虞真的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
“你有和他說,我奶奶給我安排訂婚,我馬上要去加州嗎?”
“……啊,去加州,好的,等阿虞忙過這陣巡演,再安排幾天假過去加州看你。”
“請把電話給他,我要他自己和我說。”
“沈小姐,這場巡演對阿虞真的非常重要,他沒有精力考慮彆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謐靜靜地聽著那頭喧囂的樂聲。
許久,她笑了。
“我明白了。”
然後掛掉了電話。
那是沈謐最後一次和虞成霖聯係。
再見麵已是六年後,那時她已是陸太太。
電聲雷鳴被阻擋在外,車裡的安靜和溫暖顯得既不真實,又脆弱,仿佛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徐秘書的電話嗡嗡了幾聲,“小姐,是老太太的電話。”
沈謐的思緒漸漸回籠,接過了電話。
“奶奶?”
沈老太太年過花甲,卻撐起沈氏多年,說話總是透著一股威嚴:“虞家那邊出了點狀況。”
沈謐蹙眉,“很嚴重?”
沈老太太沉聲說:“可能會壞事,如果不儘早劃清界限,我們沈家也會被波及,麻煩得很。”
沈謐沉默了。
她奶奶向來有一說一,從不誇張。
沈老太太說著說著卻轉了話頭,隱隱夾著怒意:“我聽說,虞成霖居然在外麵有彆的人?”
原本的中氣十足,也帶了喘音。
“奶奶彆上火,這是好事。”
沈謐放軟了聲音安撫,接著說:“我會讓律師用這個理由擬離婚協議。”
“你長大了。”
沈老太太頓了一下,顯然明白了孫女的意思。
她捏著手裡的佛珠,“也好,簽了之後交給律師團和公關處理,他會同意的,你不用再沾手。”
沈謐靠進了座椅裡,“我最近也有些累,想休息一陣子。”
“好好休息,不過彆太久。”
“怎麼?”
“寰宇集團的褚總很喜歡你,離婚辦妥後,你和他見見吧。”
一直將她往下拖,往下拖,越來越深,越來越深,視野裡是水深到極處的那種黑。
寂靜的黑,不帶一絲光亮。
到處都是水。
她漸漸聽到,有人在失聲痛哭,老人的,孩子的。
天空仿佛在一瞬間坍塌了下來,隻留絕望。
沈謐卻動彈不得,她拚了命想自救,想反抗,卻連呼吸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
“啊!”
沈謐猛然坐起,胸口劇烈起伏。
室內亮著橙黃色的暖光,很安靜,沒有哭聲,什麼也沒有。
四周的氣息卻是陌生的,床是陌生的,床品也是,充滿著不真實感。
有人長臂一伸,重新摟住了她的腰,“怎麼了?”
沈謐低頭,看見男人發絲淩亂的睡顏,眉目如畫的線條,眼睛沒有睜開,唇角卻是微微揚起。他的全身都是炙熱的,遠超過她的體溫,寸寸緊貼,似能將人融化。
沈謐噩夢後的心跳平複下來,聲音有些嘶啞:“沒什麼。”
然後想拉開他的手,下床。
褚沉卻不放,大手有力地反握住她,睡眼惺忪,語氣卻莫名警惕:“去哪?”
沈謐將垂下的睡袍拉起來,看著仍然沒有天亮,墨黑的窗外。
這一夜真長。
沈謐揉著額角,“睡不著。”
褚沉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啃咬般地輕吻,“就這麼認床?”
酥麻的感覺從手心傳遞到更深的地方。
沈謐收回了手,“嗯”了一聲。
“你躺著,我去拿煙。”
褚沉也翻身坐起,什麼也沒穿,大敞著腿,筆直修長,肌肉緊繃,一看就常年運動。
充滿力量和美感的線條,引人無限遐想。
比如之前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事。
瘋狂的,不知節製的。
每一幅畫都讓人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