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成霖離開臥室, 打電話讓助理送套乾淨的衣服上來。
然後將那套臟汙的衣服扔到了門外垃圾桶。
相較沈謐, 虞成霖是個極有耐心的人。
複雜的家庭關係教給他的,是隱忍和蟄伏,一時的得意不代表永遠得意, 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即使麵對陸昀, 他也能等待最好的時機出手,從沒有像剛才那樣情緒化, 衝動行事過。
隻因那一瞬的直覺告訴他, 褚沉是比陸昀更有威脅的人。
可這種直覺太過天方夜譚, 褚七少再特彆, 也不是沈謐想要的結婚對象。
何況他那麼年輕, 沒定性, 不可能真正上心,更不用說他那層身份帶來的種種誘惑了。
虞成霖揉著突突的太陽穴,點了根煙,一口接一口,漸漸鎮定了下來。
然後也有了些倦意,正在昏昏沉沉之際,就聽到了一陣門鈴聲。
十分急促,催命似的。
虞成霖從小憩中被驚醒, 皺著眉起身。
一路走到門口, 拉開了門, “小輝, 你按那麼急會吵到……”
話音未落, 剛開了一條縫的門,就被人從外麵猛力推開。
虞成霖猝不及防,一個沒站住,被門揮得後退幾步。
在看清來人之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進來的根本不是他的助理,而是他剛剛發照片的那個男人——褚七少,褚沉!
虞成霖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怎麼找來的,你跟蹤她?”
褚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身上隻穿著浴袍,頭發同樣濕漉漉的,還踩著酒店拖鞋,手裡夾著煙,還帶著幾分疲憊。
褚沉渾身戾氣暴漲,抓著虞成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廳櫃上。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彆再騷擾你前妻?”
虞成霖雖然比褚沉矮半頭,卻並不疏於鍛煉,體魄絕不是看上去那麼斯文儒雅。可是此時此刻,卻被對方鉗製得難以動彈,那雙手猶如真刀真槍的武器,一個收攏就能將他按死。
他呼吸不暢,反唇相譏:“騷擾前妻,總好過你騷擾繼母。”
褚沉的眼神驟然陰冷,緊握的拳頭暴起了青筋。
拳風擦過耳際。
虞成霖下意識閉上了眼,卻毫發無損,那一拳竟然沒有揮向他的臉,而是砸在了櫃子上。
結實的木板一拳打穿,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虞成霖眼皮跳動,顯然有些意外。
“想激怒我?被我打得滿臉傷,去我的女人麵前裝好人?還是去老太太和媒體麵前演戲?”
褚沉微眯起了眼睛,“前夫先生,我不是陸昀,你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在我這行不通。”
虞成霖沒想到他會知道這麼多,麵上冷冷一笑,“我看你是想太多了。”
“是嗎?”
褚沉露出狠戾的笑容,“我沒耐心再和你兜圈子,和我搶女人你還不夠格。上次在西北,我給沈謐麵子,沒對你下死手而已。你那個市值幾十億的公司,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收回手,輕輕在虞成霖臉上拍了幾下,“這次,你死定了。”
虞成霖臉色鐵青,一拳揮了過去。
褚沉偏頭躲開,虞成霖又一腳踹上了他的腿,他回身反擊,拳頭直接砸向對方的腹部。
到了此時,兩人再也壓抑不住怒火,失去了一向自恃的冷靜和理智,頓時打成了一團。
客廳裡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沈謐本就淺眠。
一牆之隔,她躺在床上被吵得醒了過來,幾分鐘過去,仍然不見停歇,就像是半夜裝修似的。
沈謐忍無可忍地下了床,揉著額頭推開了臥室的門。
門外一片狼藉。
沈謐皺起眉走了過去,正看見兩個男人廝打在一起。
“你們在乾什麼?”
褚沉的身手明顯受過特殊訓練,即使虞成霖體質不錯,一旦真正動手,最終也不是對手。
一番扭打過後,還沒討到便宜,就被褚沉按在了地上。
聽到這熟悉聲音,褚沉揮拳的手一停,抬起了頭。
那個女人就站在他的眼前,頭發半乾的披在肩上,和照片裡穿著一樣的浴袍,露出成片肌膚。
白皙得刺眼,褚沉恨不得全部包裹起來,而不是在這裡給彆的男人覬覦。
沈謐迎上了他審視的目光,冷冷問:“小褚總,你怎麼在這裡?”
褚沉僵了僵,突然露出嘲諷的笑容:“因為有人發了你在酒店睡覺的照片給我,我很好奇沈理事這次又看中誰,想找誰逢場作戲。沒想到,這麼念舊,都成前夫了,還沒玩膩?”
沈謐早過了被語言激怒的年紀,隻是看向虞成霖。
“你發了我睡覺的照片給他?”
虞成霖握緊了拳頭,這種情形根本無法否認。
他也沒有否認,沉聲道:“謐謐,我沒彆的意思,隻是不想他再騷擾你……”
沈謐不是小女生,對這種說辭完全免疫。
既不會感動,也不會覺得被保護。
她隻看事實,事實就是人類的劣根性,爭強好勝的時候,隻會顧自己痛快,不會考慮旁人。
沈謐表情冷硬,說出來的話更硬。
“成霖,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再有下一次,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虞成霖咬了咬牙,“那你知道他找到這家酒店有多快嗎,他一早就在跟蹤你……”
褚沉臉色莫辯,“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我猜到了。”
沈謐的眼睛在虞成霖和褚沉之間轉了個來回,臉上除了疲倦,就是冷漠,還有一絲可笑。
她轉身走回了臥室,隻留下一句:“你們繼續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