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謐和徐明敏一家從餐廳出來,穿過甲板,邊走邊聊著學生時代的那些事。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容易二字,青春時光總是讓人懷念。
聊著聊著,掛在她老公身上的兒子丹尼就興奮得叫起來,“媽咪,你看那邊,看那邊!”
徐明敏轉眼看向了海上。
陽光下的海麵被幾艘摩托艇翻出白浪,一群穿著防彈衣,帶著頭盔和野戰裝備的男人扛著堪比真格的彩彈槍,打起了海戰。
外邊還有一圈救生員待命,隨時將被打水裡去的隊員撈走。
“天哪,他們在玩海上射擊?”
“是兩隊對戰,黑隊隊長特彆厲害,基本一個人快把對方一支隊伍給挑了,一看就練過……”
聽得老公一陣猛誇,徐明敏不以為然,“不就是彩彈槍麼,阿謐讀書的時候還打實彈呢。那會兒不是還去肯尼亞遊獵嗎,我看阿謐要是上場,槍法比那隊長還強。”
“對了,你現在還打嗎?”
“畢業後就沒打過了。”
“為什麼?那會兒你多喜歡,打得多好啊。”
“遊獵容易被動保組織盯上,影響慈善形象。”
沈謐笑笑。
徐明敏好一陣可惜,還想說什麼,卻正巧遇到一個熟人,兩口子帶著孩子上前寒暄。
沈謐駐足在原地,視線再次回到海上的戰場。
槍戰已經接近尾聲。
氣氛愈發緊張。
其實徐明敏老公說得沒錯,黑衣隊長的確是最出彩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戴著嚴絲合縫的頭盔,看不清麵容,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集中在他身上。
他把著摩托艇,單手舉槍,兩個點射。
一發擊中藍隊開艇的人,另一發準確無誤地落在最後的一個藍隊隊員身上。
姿勢乾脆利落,且彈無虛發。
射擊最考驗的不是視力和反應,而是耐力、耐性和專注力。
能在海麵這種環境完成這種操作,以上三種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人。
這樣精彩的雙殺一幕,彆說海上那些參與者,就是甲板上圍觀的客人們都爆出了一陣驚呼。
大約是動靜太大,黑隊隊長收槍的同時,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沈謐也挑了下眉,在心裡暗歎一聲。
漂亮。
剛讚歎完,卻聽到一聲更大的驚呼。
沈謐抬眼。
本該飆著摩托回郵輪迎接勝利的黑隊隊長,此刻卻停在了半路上。
遊輪賓客、隊友、救生員……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抬起右手。
舉槍,槍口直對著看台某個方向。
就像是獵人瞄準了獵物。
沈謐站在看台邊上,遠遠的迎上對方槍口,麵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視線直直地對上黑衣隊長。
他戴著墨鏡頭盔,猜不出神情,隻看到墨鏡下高挺的鼻梁,顏色淺淡的薄唇。
下一秒,他撩起唇角,手臂往上一揚,對著看台上方的一束派對氣球,右手食指扣住扳機。
沈謐的心猛跳了一下。
與此同時,頭頂上方爆出了幾聲突兀的響聲,將她的心跳徹底蓋過。
砰砰。
徐明敏聽到響聲猛一回頭,便看見飄在看台上方的氣球一個接一個地迅速炸開,絢爛的彩片像煙花一樣從氣球裡爆出,紛紛揚揚地灑下來,準確無誤地落到長裙黑發的沈謐身上。
遠遠看去,像是一尊高不可攀的女神像。
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褚沉摘掉了頭盔,直勾勾地盯向被無數金光包圍的女神。
沈謐也看著他。
隔著一汪海的距離,她終於認出了始作俑者——那個向她借火的鄰居。
有掌聲從不遠處傳來,越來越多的人情不自禁加入,四麵八方,聲勢越來越大。
夾雜著無數驚豔的感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