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在太子妃身上看到那些奇怪的傷痕開始,再到後來發現的那個裝著奇怪蟲子的黑色罐子,以及前不久之前忽然轉了性子,像是一隻小白兔似的被太子妃牢牢地拿捏在手中,凝香就已經從這些斷斷續續的線索中猜想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再加上太子妃無緣無故地害死了水清,凝香的心中就更加害怕了,水清本本分分地,根本沒有做那些事情,她們家太子妃卻人殘害了這條無辜的人命……
凝香跪在地上,渾身發著抖,已經不敢往深處想了。
“凝香,你抖什麼?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楚天歌敏銳地發覺了凝香在發抖,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小姐!”
凝香哽咽著叫了一聲,結結實實地給楚天歌磕了幾個響頭,才抬起了朦朧淚眼道:“小姐,奴婢不是心虛,奴婢著實是覺得委屈!”
這倒是引起了楚天歌的好奇心,她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凝香道:“委屈?怎麼,我平日裡還委屈你了?”
凝香哽咽著搖了搖頭:“不是您,你從來都沒有委屈過奴婢,是奴婢愛憂思亂想罷了……”
見楚天歌緊皺眉頭看著自己,凝香趕緊又道:“是奴婢太過小氣了,往日裡您是最寵愛奴婢的,可是自從來了這太子府,您就更加看重鬆香,鬆香她還處處冒尖兒……奴婢這心裡,實在是委屈的緊!”
楚天歌細細地看了她兩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當是從小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凝香對自己有了二心,可是誰能想到,凝香近日來默默不語心思沉重,竟然是因為在跟鬆香爭風吃醋!
不過這樣也好,她身邊隻有三個最貼心的丫鬟,聞香已經死在了國公府,鬆香和凝香是她的陪嫁,她自然希望這兩個人是得力的、值得自己信任的,如今兩個丫鬟之間爭風吃醋,這些都是小問題,是可以化解的。
楚天歌這樣想著,便笑著親自把依然跪在地上的凝香給扶了起來:“原來是這點小事兒,我險些誤會了你。”
凝香順從地爬了起來,心有餘悸地看著楚天歌那從冷酷變得格外溫柔的臉:“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自己心裡太在乎這些小事兒,想不開就跟自己賭氣了……”
楚天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想和鬆香爭個高下,這沒有什麼不妥。但是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沉穩,鬆香機靈,我的心中,待你們都是一樣的。”
凝香愧疚地低下了頭,慚愧地道:“是,奴婢以後再也不這樣小肚雞腸了。”
楚天歌滿意地點了點頭,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太子如今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你一定要把水清的事情遮蓋好,千萬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凝香想到那在冰天雪地裡被活活打死的水清,心肝兒沒來由地一顫,嘴上卻順從地笑著答應下來:
“您放心吧,這些奴婢都曉得輕重的。”
楚天歌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邊,雲燁甩掉了想跟著他的兩個小太監,隻身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黑,適逢嚴冬, 禦花園中的百花也早已經凋零,剩下一片枯枝爛葉,看起來格外荒涼。
雲燁心煩意亂,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禦花園深處。
這個地方他隻來過一次,還是雲瑄和臨風看到了禦花園中的屍骨之後,父皇讓人清查了禦花園,他才來的。
想到那些被自己玩弄至死後被隨意拉到這裡掩埋了的宮女舞女,雲燁忽然渾身發毛了起來。
一陣寒風從背後無聲的吹來,吹散了剛才情緒翻湧的一身熱氣,雲燁直覺得脊背一陣冰涼,渾身都有些哆嗦了起來。
寒風越過樹林,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一輪慘淡的毛月掛在天邊。
雲燁心中慌亂腳步虛浮,一腳踩在一截被風吹落的乾樹枝上,寂靜中頓時發出了“哢嚓”一聲脆響,這一聲響也壓斷了雲燁最後一根神經,他淒厲地大叫一聲,拔腿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