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夫人想到這裡,便暗暗打定主意。
她歉疚萬分地說:“抱歉,這次,我可能要留下來了。”
劇團老板愕然,脫口而出地問:“為了國王?”
“當然不!”海倫娜夫人驚詫地瞪著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也信了那些傳言嗎?我和國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
劇團老板立刻說:“既然沒關係,為什麼不同我們一起回去?”
海倫娜夫人將救助會的事情又講了講,很溫和地輕輕解釋說:“很對不起您,我原本想用餘生來報答您的恩惠,可現在,我卻想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了。去幫助那些和當年的我一樣陷入困境中的母親,幫助她們不要像我一樣,也失去自己的孩子……”
聽了這麼一番話,劇團老板臉上的神色更加掙紮。
可掙紮到了最後,他卻還是堅持地說:“但不管怎麼講,海倫娜!你是我們劇團的人,大家都要回去,你也得跟著一起回去。”
海倫娜夫人十分詫異地看了過去:“這並不像你會說的話呢。”
因為,這位老板向來是極好心的,從來沒有‘扣著演員不讓走’的事情,突然來這麼一出,反而很是蹊蹺。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為什麼一定要我同你一起回去呢?”海倫娜夫人不禁凝視著他,很是遲疑地猜測:“是有人要我們……不,是要我走,對嗎?”
劇團老板臉上這一刻懊惱的神色,已然證明她猜對了。
可哪怕猜到了正確的答案,海倫娜夫人反而更加疑惑了:“可為什麼呢?好端端的……”
她反反複複地去回憶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個極為可笑、荒唐,卻又十有八/九便是真相的念頭突兀地出現在了腦海中:“難道是國王的那些情人們?”
事已至此。
隱瞞也是沒什麼用了。
劇團老板很是羞愧地低聲說:“唉,你竟然猜到了,是……是勞瑞斯夫人。”
海倫娜夫人還是困惑不解:“可我確實同國王沒什麼乾係!哪怕是有呢,也不過是一夜罷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劇團老板不禁苦笑回答:“我親愛的海倫娜呀!你要知道,人走在路上,若是看到旁邊有隻螞蟻的話,哪怕彼此並沒什麼乾係,也是不介意過去踩一腳的。”
卻原來海倫娜夫人的地位階層較低,偏她又不像庫娜一般,得了國王的寵愛,被包養起來。
因此,在其他人看來,這就是‘國王沒那麼喜歡’的標誌。
身份地位不高,又不得國王的寵愛。
於勞瑞斯夫人來說,正是一個現成的軟柿子。
更何況,她也沒做得太過分。
不過是找幾個理由,讓人想想法子,將這個劇團,連帶著海倫娜夫人一起,趕出王城!
與此同時,傑米這邊也聽了一耳朵傳言。
他心裡極為惱火,既恨國王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招惹海倫娜夫人,又恨朱迪安每每助紂為虐,不乾好事!
更讓他氣得是……
理查德國王居然還特意笑著同他解釋:“親愛的路易斯,你不見得因這麼點兒小事就偷偷在心裡埋怨我吧?神明在上,我可以發誓,外麵說得那些都是謠言。我不過是出於好奇,見了見那位夫人,實際上可真的什麼都沒做呀!”
傑米此時也已知道他沒做什麼,卻仍然不想硬裝什麼無所謂的樣子。
儘管這時代的風氣,是不流行什麼鐘情和專一的,哪怕老婆被人給睡了,也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如此才算時髦和灑脫。
可傑米卻偏不要這個時髦和灑脫。
他極力按耐著怒火,抿著唇,隻擺出一副小氣的樣子,又加重了語氣強調說:“可我確實不怎麼高興,陛下。”
“您明明已經有了那麼多的美人,卻偏偏要來撬我的牆角?還是我最喜歡的一位夫人……不瞞您說,我心裡是想埋怨您的,但我不能。”
“您是一國之君,萬物之主,按照道理來講,彆說是那位夫人,連我也是屬於您的。所以,我不能恨您,這既不合法,也不合情理。”
“這麼一來,我隻能去恨彆人了。”
理查德國王先是被他竟然敢當麵坦誠自己確實不高興的行為,給弄得一愣;繼而又被什麼一國之君、萬物之主的馬屁說辭給拍了個舒舒服服;到了最後,聽他說什麼恨彆人,又被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可以說,對於一位享樂太多,以至於對凡事都有些麻木的國王來說,這樣一番情緒波動,還是很有趣的。
因此,他的臉上便掛起了笑容,還是一種快樂由衷的笑意,樂嗬嗬地問:“那麼,你要去恨誰呢?”
傑米微微抬眼,輕輕地回答:“那就朱迪安大人吧。”
他摘下手套,突地扔到了朱迪安的麵前:“我向您挑戰,朱迪安大人!製服一個女人不算是什麼本事,假如你還有點兒廉恥,就拿起刀劍,來和我鬥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