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外打著的名號是‘給海倫娜夫人尋一處合適的住所’,但實際上卻是想找一所足夠安全和隱蔽的房子,以供日後的寫作、存放文稿,甚至更長遠一些,還可能涉及到製作各式各樣的刊物和同好集會等等。
考慮到這些,合適的房子就找得很慢。
而且,連續看了好幾處,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怎麼滿意。
這麼一來,王城社交圈中不免就有了一些傳言。
紈絝公子哥們那邊的說法是:“那女人挑三揀四,十分麻煩,可小德萊塞爾竟被這麼個戲子迷昏了頭,什麼都依她呢。”
而到了女士這邊,好些貴婦人反而覺得:“這就是一個完美的情夫人選了,長得好看,舍得花錢,還耐心體貼。”
更有對傑米表白過的庫娜,一顆心幾乎泡在了檸檬水裡。
她嫉妒又難過地想:“我多麼恨她呀!倘使是我的話,才不會這麼挑剔。如果他能樂意常來,隨便住到哪裡,我都無所謂的。”
理查德國王又是另一中奇怪的想法了。
他將‘傑米帶著海倫娜夫人四處找房子’的行為,給歸結為‘小孩子帶著寶貝四處藏’,哭笑不得地在心裡想:“他這是不信我之前的話,非要做出樣子來表示他的重視不成?唉,真是孩子氣!那位夫人的魅力真有那麼大嗎?”
朱迪安這次沒冒頭。
但他心裡對傑米之前的當眾挑戰,還是有些懷恨,隻是沒想出什麼合適的法子來報複,而且,他至今沒摸清楚國王為什麼獨獨對這個‘路易斯’很是寬容和寵愛,便暗暗觀察,暫不出聲了。
而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人也在想著這事。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曾與傑米有過短暫婚約,險些成婚,後又解除的勞瑞斯夫人。
非常湊巧的一樁事是……
在傑米帶著海倫娜夫人四處找房子時,這位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也出生了。
當時,這孩子的生父理查德國王正同庫娜等一乾情人尋歡作樂。
而這孩子名義上的父親亨利公爵,也在外頭鬼混,同一些狐朋狗友們喝酒、打牌。
勞瑞斯夫人躺在床上喊得聲嘶力竭。
產婆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憑著經驗,伸手去揉她的肚子。
因著生了很久……
當時有一中迷信的荒唐說法——讓一隻狗的右腳踩在產婦的身上能有助於生產(左腳一般會使人死亡),所以,仆人便牽來了一隻狗,等著實在不行的時候,就放狗上去試試。
許是被狗嚇到了。
勞瑞斯夫人總算是及時把孩子給生了出來。
然後,她近乎脫力地躺在床上,對那孩子絕望透了。
因為那孩子是個女孩,而且,生得皺皺巴巴、又瘦又紅,看起來半點兒沒有她的美麗,也沒有王室的尊貴。
周圍人極力地同她說:“這孩子將來長大會很美的。”
可勞瑞斯夫人都不怎麼理會。
她恨恨地望著那個醜孩子,幾乎懊惱死地想:“我要她做什麼呢?我就是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毀了身材,失了國王的寵幸,還不得不銷聲匿跡了好幾個月嗎?啊,這該死的孩子,若不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我真是要恨殺她了!”
不過,說起孩子的父親。
國王是不指望了,那麼,公爵呢?
想到這裡,這女人又理直氣壯地大喊:“亨利呢?亨利在那?他都不見見自己的孩子嗎?”
周圍一片安靜,沒人敢搭腔。
勞瑞斯夫人當即隱隱意識到,自己生產時,竟是無一人關心的。
她咬了咬唇,還待大鬨一場。
可實在沒了力氣,最終,忍了又忍,還是將頭扭過去,痛哭了一場。
及至到了晚上,亨利公爵才溜溜達達地回來。
他的態度倒也沒有很差,還很樂意履行丈夫的義務,假裝關心、虛應故事地跑來看了一眼,等看到了那個剛出生的小女嬰時,還難得地露出一個笑臉,誇獎說:“唔,這孩子生得不錯呀!不過,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隻怕長大了也是個小蕩……”
他頓了頓,意識到這隻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便將出口的臟話又咽了回去,假裝無事地咧嘴一笑。
但勞瑞斯夫人卻已聽到了。
她被這話氣得發了昏,眼前一黑,半天才緩過神來,可這時候,亨利公爵已經自知失言,早早地溜了。
勞瑞斯隻好生了一場悶氣。
如此過了一兩日,就聽到了傑米同海倫娜夫人的傳言。
傳言中,傑米是一等一的好情人,又體貼又耐心,還對那女人百依百順……
勞瑞斯夫人便突然後悔起來:“……我本是要嫁給他的呀!”